他忽然狂喜道:“来人啊!速速去找余侧妃!”
应峥倏然回头看着楚王。
他是真疯了?
楚王在秦州四处搜人,不但耽搁了救灾的进度,还弄得鸡飞狗跳,民愤人怨。
但外面的混乱余清窈一概不知,她的伤势太重,几度濒死,一直陷于昏迷当中。
等稍有些意识时,已经是大半个月后的事了。
她被安置在离出事地不远的一座村落,借住在一农户家中,有一名山上清修的女冠为她治伤。
女冠的小徒弟是个爱说话的,见余清窈醒了就经常陪她说话,仿佛想给这个死气沉沉的姑娘注入一点活气。
“师父,她莫不是个哑巴?徒儿与她说话,她从来不搭理我。”
余清窈听见小徒弟偷偷在门外跟她师父议论自己,却也没有开口解释。
女冠从半开的门洞里望了进去。
那重伤得救的少女倚在竹床上,身上盖着一块洗得发白的麻布,垂着眼睫发呆,魂不守舍。
自从醒来,她就一直是这样,好似救回了她的肉身却没有把她的三魂七魄找回来。
“你又忘记师父说的了,不要妄议他人,你怎知这位姑娘是不是觉得你聒噪了才不愿意和你讲话。”
“……”小徒弟哼了声,岔开话题:“那我们什么时候回上山去呀,这山下太危险了,到处都是官兵在搜人,到底在抓谁呀?”
听见官兵搜人,余清窈的眼睫才颤了颤,手指慢慢蜷缩起来,握紧手心。
门外的脚步声纷杂,打断了女冠和小徒弟的谈话。
不多会,余清窈察觉到屋子里一暗,就仿佛有什么人挡在了她的门口。
她抬起头,慢慢望了过去。
门口逆着光站着一名高大的男子,穿着深青色的直裰长袍,发髻上似是插了一支玉簪,简衣素袍但挺秀玉立。
“我是秦王李策。”他开口自我介绍道。
余清窈知道他。
两年前她曾经在皇宫别院里见过他一面,只是那时候他还是一人之下的皇太子。
“是你救了我?”余清窈好久没有开口说过话,声音都变得有些陌生。
李策慢慢走近,坐在女冠留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我以为你拽住我那下,是想要我救你,但听云吟子道长说你好像不想活了?”
重伤昏迷多时的人多是形销骨立,余清窈也不例外,但在他授意悉心照顾之下还能把自己养的如此病弱,唯有一种可能,病人自己不愿意康复。
李策并不是个多事之人,原本一个女子生死与他也并无干系,更何况她还是楚王的人。
“为什么?”
余清窈眼睫湿润,“我已无后路,楚王要杀我。”
这次不成,还会有下一次,余清窈知道自己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么多,他便不会放过自己。
李策顿了下,“他想杀你是他的事,你自己是怎么想?”
“我……怎么想?”她扬起苍白如纸的脸,盈盈泪目望向秦王。
“你失踪之事早已传遍秦州乃至遥城黑河,明威将军前几日擅离边境,单枪匹马杀入楚王队伍,险些触怒楚王。”秦王静静看着她,“你死了,明威将军会不会叛?”
“阿耶……”余清窈眼睛眨了下,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着急地撑床探身,激动争
辩道:“我阿耶不会叛的,李睿把我阿耶怎么了?”
“你阿耶没事,就是一直还在找寻你的下落,我这次过来就是想问你,若你想活我就带你走,若你觉得楚王负了你,你要死,我也尊重你的选择。”
李策说罢拂袍起身,似是不愿多待。
他的话有些不近人情的冷漠,但也让余清窈如梦初醒。
若是能有重来的机会,她绝不会再上李睿的当了,可即便没有重来的机会,她当真要舍去来之不易的性命吗?
这世上哪怕只剩下一人还在乎她,她也不应当放弃。
“我想活,殿下您带我走吧!”余清窈担心李策已经失去了兴趣马上就会离开,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袖,然而虚弱的身体经不住这么剧烈的动作,她的手扑了空,身体直往榻下坠。
李策离她近,未及多想,一只手就托住她落空的手掌,另一只手及时扶住她侧塌下的腰。
幸好未摔下榻。
余清窈惊魂未定。
青丝从肩头滑落,垂于余清窈脸颊两侧,她乌黑的杏眼还湿漉漉的,睫毛也一簇一簇沾着泪,看着病弱娇气怯,可是她的眼神不再死气沉沉,就像是灰烬里的火星慢慢复燃,慢慢亮了起来。
“我想活。”
李策垂眸望了眼,她的小手紧紧握着他的手掌,仿佛擒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求殿下救我。”
望着她的眼睛,李策的声音也温和了许多,“好,我答应你,会让你好好活着。”
李策信守承诺,五日后就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