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窈才下了马车,却驻足在不远处没有上前,望着眼前的景象,久久不能回神。
李策高大的背影在她的视野里就好像是撑着天与地,伟岸而不凡。
此去金陵城,他定然可以得偿所愿!
*
虽离开遥城,但他们还要转至中都,做最后的安排,于是换了一条与来时不同的路走。
如此行了大半日的路,途经一山下茶摊,卖茶的不是为了营生赚钱的小贩,而是几个年轻的和尚在行善,看着快要日落,三三两两有条不紊地在收拾摊子,准备离去。
李策指着旁边青翠的山道:“此山有名曰‘明山’,山上有一寺叫‘壶中’,上一回你遇见的缘来大师正是这里的主持……”
李策正给余清窈介绍着,忽然旁边一个响亮的声音就喊道:“咦!这不是余施主吗?!”
余清窈顺着喊声,低头望去。
只见着胭脂小马旁边站着一个小和尚,是当初跟在缘来大师身边的小和尚之一,因为在庄子上接触过几次,所以一眼就被他认了出来。
“是你。”余清窈笑了笑,“你师父可还安好?”
小和尚这才想到合掌行礼,”阿弥陀佛,余施主又见面了,师父一切安好,前几日还在讲课的时候提起余施主,不想这么快就见到了,余施主可是要上山?”
缘来大师竟还提起过她。
余清窈又想到自己是答应过缘来大师,要在离开秦州之前去拜访他,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自己竟险些忘记了,实在惭愧。
小和尚大眼睛骨碌碌转,见着余清窈面上动摇就热心道:“寺就在半山上,不高的,有台阶上去。”
李策听余清窈给他解释事情起因,就开口道:“既是答应过的,那就上去看看吧。”
小和尚高兴起来,合掌道:“那小僧这就上去通知师父去!”扭身就跟自己的师兄们交代了一声,自己一溜烟登阶上山去了。
李策让其余人在山脚下驻扎休息,带着余清窈上山。
明山上鸟语花香,泉水叮咚,随时还有些小山兔、小鹿从灌木丛里经过,好奇地张望他们,一点也不怕人,还颇有灵性。
余清窈爬得慢,等到了山寺门口,缘来大师已经带着小和尚合掌而立,在等着他们了。
两边互相见了礼,缘来大师就带着他们到寺里转了一圈。
壶中寺不大,但景致却是极好。
即便古刹已经瓦砾斑驳,但是爬上几株生机勃勃的绿藤,也仿佛渲染得更有意境。
大概是在庙宇之中,人的心情也会更加宁静的缘故。
余清窈忽而蹲身,拾起地上一片布满裂痕的薄瓦片,这是用来装饰在滴水部位的陶瓦。
历经了世间的风雨摧残,遍体鳞伤。
她看着这片破瓦砾,不禁回想起自己从前的模样,忍不住对身边的李策低笑道:“殿下在閬园见到我的时候,我是不是也是这般模样。”
她那时候俯仰唯唯,胆小怕事,就好像这片快要碎掉的破瓦。
“一定很不讨人喜欢吧。”
就连她自己也不会喜欢那时候的她,荏弱而卑怯。
也不知道殿下那时候究竟是怎样看待她的。
也不知是怎样的阴差阳错,他们二人竟能够变得情投意合。
余清窈回忆往昔,都不能理解。
就好似像她会爱上李策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而李策会爱她,就变成了一种上天对她的眷顾和恩赐一般。
李策拿过她手里的破瓦片,转了一个方向对着太阳的方向。
天边的金乌火红一团,照着周边的云霞绚烂艳丽,光线从瓦片里透了出来,犹如灿烂夺目的金丝,让朴实无华的破瓦片也变得耀眼。
“窈窈你看,虽然瓦片布满裂痕,可它的每一条缝都是为了能透出光来。”
李策回眸望着余清窈的莹润的杏眸。
若没有余清窈出现在他身边,他现在还在閬园里浑浑噩噩,自暴自弃,没有任何前进的方向。
余清窈是历经过一些苦难,可她一直没有失去温暖善良的初心,即便伤痕累累也从没有想过伤害别人。
她的本心就像是这些光,从她的伤痕里透了出来。
让他得以看见。
让他得以感受。
让他深爱而不悔。
他凤眸弯起,眉舒唇笑,无比温柔道:“是你让我看见了光。”
原谅
山中暮鼓, 林鸟振翅。
缘来大师请李策到静室小坐,这间静室竟是南北两通的布局,无墙无壁, 林风可以自由穿梭,夹带着几片青翠的叶子,打着旋落在蒲团之上。
李策将叶子从蒲团上捻下, 抬头望向对面的缘来大师,直接开口道:“大师知晓我们身份,才特意请我们夫妇前来,是有何事?”
缘来大师慈眉善目地合掌而坐。
“说来也是巧事, 贫僧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