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祎实在不明白。
他被那位平时总是彬彬有礼不苟言笑的后辈抵在洗手台上。而分明三十分钟前,他们二人都还风度翩翩地向彼此打招呼。
桂祎站在演讲台上,只在不经意间扫过对方冷淡的眼睛。
分明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桂祎难得把头发高束起来。
他换了身出席正经场合的西装,站在台上波澜不惊地念演讲稿。
他的声音很好听。用起比喻来,大约就是什么昆山玉碎凤凰清鸣之类的,总之听起来让人脑子发昏,也想不起来细究他到底说了什么。
加之这人身型清瘦修长,脸更是漂亮,导致总有很多人对他趋之若鹜。
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
时堰目光注视着台上、聚光灯下的男人,漫不经心地跟着众人一道鼓掌。
他看得出来这位、“前辈”,是被追捧惯了的。
所以他的神色总是这样故作温和,实则高傲得不成样子,像朵夹在绢布假花里的玫瑰,开得洋洋得意,又不免烂了最鲜盛的边沿。
多骄傲的花啊。
那就不会有别人比时堰更了解,这朵玫瑰脚下,压根不是什么美丽肥沃的土地。
那是污湿的血浆,软烂的淤泥,才长得出这么漂亮的花。
他眼神一寸寸抚摸、或是舔舐过那人苍白脸颊,再到收束在雪白衣领下的莹润侧颈。
桂祎从光里下台,走回了黑暗中。
时堰向周围人礼貌示意,紧跟着离了席。
他在酒店的洗手间里找到了桂祎,彼时对方正给自己脸上泼了把水,浸染得他眉目格外鲜明。
那湿痕一直滑到他下颚,又被他随手拭去。
大约是时堰的目光过于直白,桂祎再抹了把脸之后,便顺着镜面对上了他的眼睛。
他被他眼神看得愣了下,随后,那张冷淡漂亮的脸上又带上了微笑。
他说:“时堰?你好。”
时堰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
“您好……”他嗓音轻低,十分郑重似的,“前辈。”
此时酒店大堂中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根本没什么人会再跑来这里。
于是时堰十分心安理得地,终于欺身上去,慢慢一寸一寸,将对方柔韧的后腰压往洗手台与墙面的夹角。
桂祎没反应过来,法的动作下,被一阵阵猛烈而陌生的快感激得软了腰。
时堰滚烫的气息刮过他耳际与侧颈,烧尽了他的血。
他很白。时堰几乎冷酷地想。特别是漫上重重血色之后。
他舔吻着对方的耳垂,这具清心寡欲惯了的躯体,像是崩紧的琴弦,在他手下发出欲死的颤音。
桂祎射了。
时堰望进对方蕴着水雾的双眼,很遗憾地发现自己果然硬了。
真不妙啊。
他重新吻住他,沾了对方精液的手指往后。他找到那处隐秘的入口,指尖探了进去。
桂祎呼吸窒住了。
他劲瘦腰身猛地弹起来,似乎是想躲开作乱的手指,却只能无济于事地与时堰贴得更近。
“——放过我、”他眯着眼,神色很难耐,“救救我……”
时堰不为所动,又加入一根手指,在他后穴浅浅抽插着。
桂祎从没被人这么对待过。他伏在时堰身上,难耐地低低喘息,手指紧扣着他肩头,抓得时堰有些疼。
时堰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笑起来,神色依旧坦然又从容。
“不可以哦,前辈。”
手指的触感太过清晰——时堰的骨节、指间的薄茧,刮在柔软的内壁,随他动作带来满涨的疼痛。
桂祎严肃惯了。他压根没想到自己能遭遇这样的对待,只好将额头死死抵在对方肩上,长直黑发滑落到时堰臂弯。他动也不敢动,只好随着动作大口喘着气。
可忽然,一阵电流似的快感顺着他脊骨爬至全身。桂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骤然惊呼出声。
他感觉得到,时堰的动作一顿,随后,他笑起来,手指模仿性交的动作抽动。
时堰指尖每一次都恶劣地抵上那片奇怪的软肉,铺天盖地的浪潮袭来,几欲冲散他全部的理智。
桂祎咬牙,手臂颤栗着握上时堰小臂,试图让他停下。
他叫时堰的名字。平日极为冷淡好听的嗓音带了细细的沙哑哭腔。
时堰居然真的抽出了手指。
可没了异物,桂祎脑中出现的居然不是放松,而是某种更加奇怪的空虚欲求。
他红了眼尾,说不出话来,只能收紧抓住对方手臂的五指。
桂祎是个太高傲的人。
所以这真是太奇怪了,他居然会抵在别人怀里,被对他而言极其陌生的情欲弄得喘息。
他心想,大概是脑子坏掉了。
时堰没再触碰他亲吻他,看着桂祎难耐地一次次收紧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