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瞮巡守江、湘二州三月有余,终于回转建康,船行至淮南郡停船补给,他?从郡守府衙前的告示栏里?看?到了讨东魏檄文,当即决定弃船乘马,星夜兼程赶回建康。
在看?过江、湘二州生民因天灾困顿,为生计发愁,他?有了一些朦胧的想法,准备回到建康禀明祖父。
朝廷在大灾之年还兴兵,席瞮是?不赞同的。
靡靡建康,歌舞升平,看?不到外头民生凋敝。
他?一路快马加鞭,逢驿站便换马,终于在一日夜后?抵达建康。
“大公子?!您怎得今日就回来?了?不是?还要两三日才到?”
门房开门看?到是?席瞮,都惊了,赶忙叫小厮去告知老封君等人。
“祖父和父亲在家中吗?”席瞮边走边问。
“都还没回来?。”门房快步跟在他?身边回话:“北边要打仗,老爷和大郎君连着几日都是?深夜才回。”
席瞮点了点头,吩咐:“祖父和父亲回来?,你说我在贷成堂候着。”
“是?。”门房应道。
席瞮风尘仆仆地先?去了老祖宗的院子请安,正好?祖母和母亲都在这儿陪着老祖宗说话,他?到是?不用三处跑了。
王老封君等人听门房小厮来?报,知席瞮提前回来?了,都有些吃惊。
待席瞮进来?,看?到他?满面尘霜神情疲惫的模样,都有些心疼。
“信上不是?说,差不多要后?日才会到?”王老封君等席瞮行完礼,忙叫他?坐,吩咐侍女又是?拿水又是?拿果子,“看?你这模样,是?赶路了?”
席瞮喝了一杯水不够,叫人把壶放下?,自己?倒,连喝了三杯才缓过来?,他?急着赶路,路上水食就用得少了些。
“原本是?坐船,在淮南郡换了马。”席瞮喝饱了水,才说话。
“船出问题了?”龙灵阳问。
“没有。”席瞮说:“我在淮南郡看?到了檄文,就急着赶回来?了。”
“这事啊……”龙灵阳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再说了几句话,王老封君看?重孙模样实在疲惫,赶紧叫他?去洗漱休息,原本是?打算晚间一家人一块儿吃饭,也决定作罢。
“老祖宗,我没事儿,只是?脸色看?着不好?,人精神得很。”席瞮笑着说。
“你们一个个都是?喜欢报喜不报忧的,当我不知道?!”王老封君哼了一声,“尤氏也一样,问她?什么都说好?,刁奴仗着点儿脸面欺她?,她?也瞻前顾后?不敢轻不敢重的,也不知她?在忧虑什么。”
申屠锦面色一黯。兖州刺史府那个放了细作进府的管事当初是?她?安排过去的,那会儿她?也还算是?新妇,对偌大的襄阳席氏人情往来?还没有彻底摸透,只听人说那是?有脸面的家生子,便想着应该能让二叔夫妻用凑手,却没想过,二娣娘家门庭没落,她?能不能压制得住那些个有脸面的家生子。
这事非要算起来?,二娣治家不严是?一则,她?申屠锦识人不清是?一则,最后?竟养虎为患,出了这么大个祸事。
申屠锦就想要起身跟王老封君请罪,被龙灵阳按住了。
她?看?着婆母,就听龙灵阳对王老封君说道:“母亲,依我看?这事得怪老二,一天天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连个家都守不住,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王老封君嗔了儿媳一眼:“就你知道疼人。”
龙灵阳笑道:“这不是?跟您学的么。”
顿时将王老封君哄得喜笑颜开。
“行了,你也别跟着杵着了,去换身衣裳。”龙灵阳对席瞮说:“你祖父和父亲这几日都回得晚,我已经让人去通知他?们了,先?去休息一下?。”
席瞮闻言,行礼告退。
他?洗漱完换了身干净衣裳,又填了点儿糕饼果子,也没休息,去了贷成堂等着。
戌时,席荣和席矩才回府,进门就一同去了席荣的内书房贷成堂,席瞮正在屋中边看?书边等着。
听到推门声,席瞮抬起头看?到祖父进来?,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书,向?席荣行礼。
席荣走过去,拿起席瞮刚才看?的书看?了一眼,问道:“怎么看?起农书来?了?”
“孙儿此番巡守,大有收获,就农耕一事有些想法,只是?不知可行与?否,便先?找些农书来?看?。”席瞮道。
席荣颔首,坐了下?来?,叫儿、孙也坐,然?后?对席瞮道:“你急着赶回来?,是?看?到檄文了吧。”
“孙儿在淮南郡看?到檄文,便快马加鞭赶回来?。”席瞮问:“祖父,真要打仗?”
席荣点头:“真打。”
“可是?,今天大旱,粮食几乎绝收,从今冬到明夏日子都会艰难,此时大兴兵戈,于国无益。我以为,此时最该休养生息。无论是?我宋国,还是?二魏、齐国,此时发动战争,只会让百姓本就难过的日子雪上加霜。”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