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李翟在离开这里之后,没有如皇帝的期许那样,迅速离开。
而是径直地前往了秦王府。
在夕阳下,这红色的灯笼透露着血一般的色泽,李翟迈步走到大堂,门推开的时候,看到坐在上首处,白衣如旧眸光如星的少女,双方对视,李琼玉眸子里面泛起一丝丝涟漪,道:“七哥。”
“琼玉,亏你还可以认出来我。”
“我自己照镜子的时候都给吓得半死,哈哈哈,这什么鬼样子啊。”
李翟大笑,摘下兵家间子用的兜帽,那张原本神采飞扬的脸庞早已经因为心中之病而消瘦得不成样子,露出了颧骨的痕迹,只是一双眸子却是尤为的冰冷有神,他坐在一侧的凳子上,扫过了桌子上的一盏茶,没有多说什么,言简意赅道:
“是皇帝把我放了的。”
“他说他有苦衷,有他坐在他位置上不得不做的事情。”
“他这些话,我信一半,因为最好的谎言,永远是半真半假才好骗人啊。”
“我被镇住了,我竟然不知道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的,我那个父皇,当真是,不当戏子,太可惜了!”
李翟大笑数声,旋即却又叹息:“但是,有些东西,是真的……”
李琼玉没有说,她知道李翟来这里,只是为了简单的交代些事情,李翟端着茶,沉默了好一会儿,道:“我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内部的事情是怎么样的,但是我知道,你们是为父复仇,为父洗刷冤屈而来的,而五姓七宗的野心,四哥的手腕,这些都是真的。”
“皇帝的声望被削减,也是真的。”
“也就是说,已有了乱世的可能。”
“嘿,我被拿下,投入大狱的事情,是周围那些小国来使亲眼看到的,他们素来短视,眼下边关恐怕已经有了隐患,皇帝说的话就是有再多的不对,也有一句话是真的,一旦国内大乱,则边关必失,两相交错之下,则必有乱世,百姓为苦。”
“我不能放着这些不管。”
“可以吗?不可以啊。”
“哪怕我心中猜测,他来找我,是怀柔之计,是故布疑阵,他可能只是要局势更简单,更在他的掌控之下,所以才让我离开京城,我也不得不服从他的安排,避无可避,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哪怕我知道他的目的,也没有半点办法。”
李翟大口牛饮这清茶,道:
“你七哥不是什么聪明的人,但是我知道,兵家不是为了争王争霸当皇帝。”
“而是护国安民。”
“当皇帝?我没有这个兴趣,要我在那个椅子上坐着,还不如在草原的土堆上坐着,看着边民去捡拾干了的牛粪堆回去烧火有意思。”
“再说了,我也没有这个脑子。”
兵家的魁首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看到了边关的风景,呢喃道:“我会驻扎在边关,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妖族和其余的国家犯边,但是……不要掀起乱世,不要因为你失去了父亲,就要让我无数的百姓和士兵们也失去父亲了,琼玉,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李翟睁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身子前倾,他的眸子平和看着那上首的少女,却也有一股说不出的锐气。
一旦李琼玉做出其他的选择。
七步之内,他会直接将她杀死。
此刻的兵家魁首,在那堂皇的兵形势之外,似乎已经开始明白其余的流派。
已不只是那年轻热血,只是以势压人的王道兵法。
强行稳住局势,让国内不乱,归于四皇子,而他则会终身守边。
李琼玉看着他,安静道:“我发誓。”
“会遏制住阿凤。”
李翟定定看着她,兵家魁首的【镜心法】倒映李琼玉的心。
于是他挠了挠头,就像是一切没有发生之前,还在中州时的憨厚朴素,哈哈大笑几声,道:“阿凤最听你的话了,我相信你,那么,七哥我就走了,你们自去称王夺皇,我这辈子,怕是没法子在身后名加上【王】的封号咯。”
“到死都只是个将军,也挺好的。”
李翟摆了摆手,起身。
李琼玉道:“七哥。”
李翟笑着道:“嗯?咋了,妹子。”
李琼玉道:“有一位相熟的道长,托我对你说一句话。”
“嗯?”
“行胜于言,偏听则暗。”
李翟眸子微变。
李琼玉道:“七哥若想知道当年之事,前往边关之时,不妨取道锦州。”
李翟脑海中回忆起皇帝说的话,眸子微敛,点了点头,言简意赅道:“我会的。”他重新戴上了兜帽,慢慢走出去,李琼玉语气舒缓,道:“周姑娘,出来吧。”
周逸涵从屏风后走出来,小脸微白。
李琼玉道:“皇帝放了他,所以他不会对你们周家动手。”
“只是,你是要选择什么呢?”
周逸涵咬了咬牙,在做四皇子的第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