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走,候在外头的泽兰和银朱才敢进来。
刚才主卧的门只是虚掩,并未完全关上。
她们端着水盆正打算给王妃净手,一走近便听到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于是只能端着铜盆立于稍远些的廊柱下。
如今推门一看,便见自家王妃那原本白嫩的细颈上,已经留下了斑驳红痕。
寒冬凛夜,苏珞浅的脸颊却像是被火舌撩过一般,又红又烫。
她下意识抬手捂住自己的脖子,起身绕过屏风往里。
半晌,才从里头传来瓮声瓮气的一句,“备水,我要沐浴。”
在外奔波了这么久,回到府中,用热水沐浴,别提多舒服。
泽兰知晓现下王妃身子不便,为她添好水之后,便一直守在浴桶旁。
苏珞浅现在的身子半点不显怀,那截腰肢仍旧细得勾人。
饶是同为女子的泽兰,见到眼前这番美景,也免不了红了脸。
热气氤氲中,苏珞浅赤足入了浴桶,乌黑长发铺陈在水面上,有丝丝缕缕在水下,勾缠住她的细腰。
全身被热水包裹,她舒服得喟叹一声,趴在浴桶旁,任由泽兰给她擦背擦手。
她轻声问道,“蓝朵那边,一切可都安排妥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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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兰回,“王妃放心,蓝朵姑娘是王府的贵客,福临公公不敢怠慢。”
苏珞浅微微颔首,“待过几日,我再带蓝朵回苏府。”
“还得去长公主府看看长公主。”
“许久没回来,也不知道嫂嫂如今怎么样了。”
如今她也怀了孕,心想着两个孕妇碰到一起,应该会有更多的话可以聊。
还有皇后娘娘那儿,也得去一趟。
这么出神想着,苏珞浅的身子不自觉越往水中沉,泽兰连忙扶着她坐好,她一回神,想起刚才陆璟肆的嘱咐,干脆直接起身出了浴桶。
沐浴过后,她便命人传膳。
瞧着那满桌子的膳食,苏珞浅想起了去岁秦舒凝孕吐时的辛劳。
她现下还没什么特殊反应,但心里也有些担忧,怕之后自己也会这样,再加上到底是离京数月,对裕京的吃食颇为想念,因此晚膳便用得多了些。
入夜,皇城掌灯,弯月之下,是璀璨巍峨的宫殿。
乾正殿内,兽面炉里青烟袅袅。
元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底下站着周胥珩和陆璟肆。
“啪”的一声巨响。
元崇帝怒然拍桌,“段博文好大的胆子!”
整那些劳什子妖道所谓的长生不老之术。
大瑨国泰民安,百姓心中有信仰,元崇帝并不限制道、佛文化,但不代表有人可以打着这些名头敛财。
还长生不老?
元崇帝冷嗤了声,眼眸微眯,眼底杀意尽露。
即便真要长生不老,那也是天家为先,他段博文算个什么东西,敢搜刮民脂民膏、私建道观。
难怪他最近怎么不折腾续弦的事了,原是在整这些邪门歪道。
“段博文现在何处?”
太子躬身行礼道,“已在城郊的道观待了多日,一直未曾回城。”
之前陆璟肆的密信送回裕京之后,周胥珩便一直暗中派人监视着段博文和文昌伯府。
那道观还远未建成,但段博文心切,又受那妖道蛊惑,说什么监工道观可显诚心,因此搭了处简易屋子,日夜对着那道观。
元崇帝看向陆璟肆,“扬州那两兄妹是文昌伯府老夫人的本家亲戚,那老夫人可知此事?”
陆璟肆回道,“庄炜与庄菱二人并未直言,但从他们字里行间来看,微臣推断老夫人应是不知此事。”
若是庄炜庄菱真直接说与老夫人无关,那陆璟肆还会有些疑心,所以他才没直接问,而是旁敲侧击。
若是老夫人知晓,少不得也要往那道观分一杯羹。
但段茂彬去岁被打成重伤,这半年多以来,老夫人四处寻医问药,一颗心都挂在孙子身上,无暇顾及其他。
闻言,元崇帝微微颔首,“此案还是交由典狱司审理,老四,你还得多辛苦些时日。”
陆璟肆作揖行礼,“这是微臣分内之事。”
裕京近来无雪,倒是显得今夜月光越发清凉。
元崇帝缓缓起身,状似无意道,“听闻,此番南下,苏家那小丫头也出了不少力?”
提到苏珞浅,陆璟肆冷峻面容多了丝温和,“与庄菱斡旋,多亏了她。”
话落,元崇帝侧眸睨他一眼,这外甥如今对那苏家小丫头的态度,已与刚成婚那会儿截然不同。
去岁他命人将段茂彬打成重伤的事,真以为自己这个皇帝不知道吗。
陆璟肆眼眸低垂,却是不卑不亢,姿态大方坦荡,丝毫未曾收敛自己对于苏珞浅的心意。
他和苏珞浅的开始是出自于双方利益融合,但到如今,他已十分确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