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每次都严格做好了措施。
他也不好那样对她。好不容易哄回来,需要修复而非压迫。
所以偷偷寄希望于意外降临。天意难违,她没有办法,也不好怪他。但那是多小的概率,真正的小概率事件,原本就不会发生。
他用指腹触碰她的脸颊:“周中可以回来吗。”
“……地铁要坐好久。”她停一停,“你想的话,可以。”
她现在就这样。每次先表明拒绝态度,过后补充“你想的话”、“你需要的话”。
他只能妥协。
“结束以后,去夏威夷好吗。”
她摇一摇头。
他在思考换一个地标,她已经说:“要专心套磁了。现在还没有得到什么积极的回应。”
申博。他猜到了,在问和不问之间犹豫,她主动解释:“想去港叁,或者新加坡那两所。”
“我跟你比……确实没有什么很优越的条件。所以读博士,多少会更有底气一点吧。”她的脸埋在他腹间,声音很轻,“也很近。我半个月、或者一周回来一次,可以吗?”
“可以。”他立刻应允,“其他地方也可以。”
“……不用了。”她仰起脸笑一笑,“我自己想了想,香港确实就很合适。学校认可度很好,对我来说语言适应,博士工资高,回深圳又方便。很多人都想去读博呢。”
季允之沉默。提高谎言可信度的根本途径,是增添细节。
“好。”
他也说不出更多了,纵使并不完全相信,但宁愿自欺欺人:“你还生气吗。”
商忆鼻头忽然一酸。
她真的还有生气的权利吗。
他搞成现在这样,已经没有人支持她了。连一向维护她的于霜姐姐,听说之后态度也有微妙变化,她能感觉到。
她相信那不是嫉妒,但至少并不平衡。她熟知人性,也不敢告诉任何朋友。
她可以理解他的逻辑。或许对他来说,“平分”和“赠予”就是感情的象征,是妻子认定的直接证据,他已经做了所有他认为应该做的。
但她真的从来都没有贪心过,她只是想要一份平直而细缓的感情。
奇怪的是,他要么不爱她,要么像是太过爱她。“像是”。
用尽心血沟通,换来的也只是越来越偏执的占有欲。
她没办法再多说。无论怎么表达,都不能被充分理解。
还是不说了。
他知道她在默默掉眼泪。
尽管最后,给出一句带着细微笑音的答复:不那么气了。
他再次欺骗自己,紧紧拥抱她。抱过犹嫌不满足,极轻、极轻吻在额头。仿佛触碰额际这一丁点微凉肌肤,也存在打破她生态平衡的隐患。
人类就是这么无能的物种。无论看似多么理性而强大的人格,在明确感知到情绪死局时,依旧选择逃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