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郗刚才的态度看似冷淡,实则听进去了俞昭阳的建议,行动力极强的他立刻在心里盘算开何时联系阮安棠比较好,虽然他根本就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他边走边思考,眼角的余光却注意到了停在路边的一辆迈巴赫,这里都是较为破旧的小区,鲜少会出现这种豪车,不由得让越郗多看了几眼。然而就在越郗经过迈巴赫往前走时,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极为灼热的视线。那视线热得像是要把越郗的背盯穿个洞,却不知为何又带了些强行压下的克制,就像是爆发前夜的活火山般热烈而压抑。越郗皱眉回头,可放眼望去,夜晚小路上行人寥寥,他根本找不出目光的来源。错觉?越郗缓下神色,没有深想。-------------------------------------不是错觉,是我,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如果阮安棠听到了越郗的疑惑,一定会这么回答吧。可此时的他却连张口的余裕都没有。阮安棠常被叱责冷血,可在亲眼看到越郗的瞬间,他竟感到浑身的血液宛如岩浆般滚烫到沸腾,令产出血液的心脏被灼伤到咚咚作响,宛如雷鸣。因喜悦和激动而起的电流在身体各处蔓延,甚至敲打着每一根神经,最终把大脑击得空白一片。他竟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苦寻多年不得的心上人竟如此轻易地出现在了面前。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么近,近得就像这相隔的漫长岁月根本不存在。他好想立即打开车门冲到心心念念的人面前,听对方再笑着唤自己一声“糖糖”。阮安棠几乎快要这么做了,但心底的胆怯汇成了铅,灌入了他的双腿,让他宛如被锁链束缚,无法动作。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阮安棠想。他还记得自己吗?他还……喜欢自己吗?一想到否定的可能,阮安棠便感到自己有些喘不过气,在商场上向来无所畏惧的阮氏总裁竟因胆怯而试图逃避。“阮总!阮总您怎么了?!”焦急的喊声强行扯回了阮安棠的思绪,他僵硬地回头,面对余城惊慌而担忧的神情,以及对方连忙递来的手帕,难得流露出了茫然。他低头,看向被塞手帕的那只手,狭长的伤口处冒出了大量的鲜血,浑浊的大脑这才感到了一阵刺痛。原来在阮安棠刚刚发现心上人时,不敢置信的他拿出眼镜想要看得再清一些,却因过于激动而不慎将其捏碎,任由尖锐的镜片划破了自己的手背。“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余城连忙吩咐司机,却被阮安棠拦住了。“不必了,比起这些,我有事需要你调查。”“好的,您请说。”余城虽然不太赞同,但面对阮安棠时习惯性的服从让他不敢多言,更不用提他竟发现总是板着一张脸的阮总竟神色缓和,脸上甚至带了些若有似无的笑!这简直太可怕了,他除了低头做鹌鹑外什么都不敢。“你去查一下路上那位牵着萨摩耶的青年,不必查得太细,只要大概了解一下家庭情况和……感情生活就可以了。”说到后面,阮安棠有些不好意思,但习惯性面无表情的他并没能被下属察觉到心中的那点羞赧。流血的疼痛终于唤回了阮安棠失去的理智,他不知心上人还记不记得自己,如果已经忘了,那自己突然冲过去的举动就会显得十分失礼,定会留下一个糟糕的印象,不利于后续发展。在商场上,阮氏总裁以事无巨细的万全准备和冷心冷情的狠辣手段闻名,而在日常生活中,阮安棠也习惯做好计划层层深入。如果不是怕冒犯到心上人,他真是恨不得把对方这些年的所有经历都查出来。听到阮安棠的命令,余城透过车窗往外看,黄昏时的老城区街道虽然热闹,但人群中牵着狗的青年着实俊朗得太过醒目,让人一眼难忘,绝不会找错对象。余城的脸色瞬间变得古怪起来——阮总这是看了未婚夫的脸之后就改变心意了?不不不可能,阮总怎么可能是个会见色起意的人!“您是想要了解越二少之后和对方进行谈判吗?”余城自认贴心地问道,“他的资料我之前已经发过去了,我再给您发一遍。”阮安棠一怔:“越二少?”余城莫名其妙:“对啊,牵着萨摩耶的那个就是越家二少越郗,您的订婚对象。”一阵狂喜突然涌入阮安棠的心中,那是一种天上不但掉馅饼,馅饼还正好砸进自己嘴里,嚼吧嚼吧还是自己喜欢味道的兴奋。但很快,阮安棠想起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瞬间白了脸色。时间倒回一个小时前。风尘仆仆的阮安棠刚坐进轿车后座,便听到了得力下属充满激动和喜悦的一声呼唤:“阮总!您终于回来了!我代表全公司上下祝贺您这几轮谈判如此顺利,这次新业务板块的开辟一定会带领我们阮氏集团更上一层楼,您在公司的地位肯定也更……”“行了,说正事。”阮安棠皱眉打断了余城酝酿良久的马屁,后者立即敛起神色,汇报起阮安棠去国外出差这一个多月来的公司近况。也难怪余城这么激动,阮氏集团的内部斗争一直很激烈,全靠阮安棠的强权压制才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他离开这么久,那些家伙可不就又想要作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