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来,他后来用那刀切过水果,喉头翻滚。
“洗了?”擦鞋高听到这边有动静,立刻凑过来,下意识问了一句。
猪肉荣颔首,洗了,那当然得洗。他急忙调头去屋里拿刀,刀被洗得干干净净。
秦知微戴着手套将刀放到证物袋,冲擦鞋高道,“没事。他只是用清水冲了一下。法证那边可以检测出人血的。”
擦鞋高点头,冲其他人招呼,又给猪肉荣录了口供,一行人收队回去。
经过法证检验,刀上确实有人血,由于血已经被水冲掉,没办法再做dna测试,但是法证科却给出另一份报告。原来这把水果刀因为前主人多次砍肉、剁骨头,凶器上面有一个缺口。杀人时,死者身上的伤口跟凶器完全匹配。而且水果刀的把手位置有黑骨东的指纹。
所以这把水果刀可以证明就是本案凶器。除此之外,黑骨东的指纹与死者脸上的指纹一致。
这份报告可以证明黑骨东就是本案嫌疑人。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一半,孤寒罗态度也一改之前的乖张,积极向秦知微讨教接下来该怎么办?
秦知微拿着证物袋和报告,朝他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既然证据确凿,我们可以录口供了!”
香江从1993年就废除死刑,一桩案子能不能成为铁案。凶手的口供非常重要。去年发生一起凶杀案,凶手到现在都不肯招认,媒体质疑警察弄了冤假错案。想要让这桩案子成为铁案,她就得让黑骨东认罪。
黑骨东昨晚被抓时,还有些慌张,可随即想到凶器被他藏起来,而警察又一直没找到,他又放了心,安心睡觉。
被警察带到审讯室,他也没有多慌张,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越到这时候就越不能慌。之前那帮警察查三个月都没有查到他,总不可能现在就查到了。
秦知微带着擦鞋高进来,黑骨东那颗悬着的心放下一半。他活这么大还没听过哪个女人会查案,这一看就是哪位阿sir的关系户,这样的人能查什么案子。
他心里有了底气,人也变得嚣张,大声叫嚷,“喂!我犯了什么法?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刚杀人时的惊慌无措全部消失不见,现在只剩下防备和自我保护。
他眼里的轻蔑就是瞎子都能看出来。秦知微却是半点不受影响。
擦鞋高就不一样了。他一开始也像浩哥一样反感专家瞎指挥。但是跟她办案这两天,她让他们做的事没有一件是多余的。轻轻松松就把案子给破了。这样的领导打着灯笼都难找。
见对方还喊冤,之前还怀疑自己抓错人的擦鞋高气得一拍桌子,“你装什么糊涂!为什么抓你,你会不知道?给我老实点!”
秦知微老神在在坐下,将证据慢条斯理摊在桌前,一样样拿起来让他看个明白。
黑骨东刚刚的虚张声势僵在脸上,眼里闪过一丝慌张。怎么可能?明明三个月前还没查到他,怎么突然间就有这么多证据了?他反复观察秦知微的表情,想确认这些证据的真假。他以为警察在骗人,但是让他失望了,她并不是在诈他,他又伸着脖子想要仔细观察凶器。
秦知微将证物袋举起来往前伸了伸,让他看个够。她甚至还贴心地将凶器刀口位置指给他看,“还记得吗?这是你的刀,这里有个豁口。刀柄验出你的指纹。”
黑骨东确实看清楚了,其他人不可能知道刀口卷刃在什么地方,他记得清清楚楚。他的那把刀右下角有个缺口,那是他砍桃子时留下的。原本他想换把刀,可是后来手气不好,一直输一直输,就没换过。
他定定打量秦知微,刚刚还觉得这个女人穿着粉色t恤,浅蓝色牛仔背带裤,脖间还挂着毛绒坠子,戴着浅蓝色夸张耳环,外表穿得像个大学生,说话轻声细语温良无害,转眼那声音却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猝不及防刺向他。
这三个月架起的壁垒终于在这一刻崩塌,他慌乱地看着地面,脑海不停回想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他们从哪找到的凶器?他去找过好几次都没找到。
他脑子乱糟糟的,就像一团团麻搅在一起,他想扯开,却全是结,怎么也扯不开。
偏偏这时那讨人厌的声音还在呱呱个不停。
“这把水果刀在猪肉荣的摊位找到。刀口有人血,刀柄有你的指纹。对了,你抢劫时杀死者用手拼命捂住对方的脸,留下了乳指纹,你应该知道这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指纹。”秦知微依旧笑着,她就像一个种出高种粮的农民,脸上全是丰收的喜悦,忍不住跟人炫耀,“哦,对了,那晚你从巷子里跑出来撞到人,这个目击证人也认出了你。这些证据足以告倒你。”
说完这些,她像是观赏小丑的看客悠闲地抱着胳膊静静看着他,那双眼睛好似在说“你可以认,也可以不认。反正这些证据足够告你!”
这轻飘飘的话仿佛这世上最毒的药剂,黑骨东突然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他嘴角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
杀人后,他一直不停做噩梦。他梦到那个老世化成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