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正午,他信步走进一家酒楼。刚走进去,他便后悔为什么要选这一家,因为他看到三个人,三个与他有过节的人。当年,那是他十七岁那年惹下的事端,严格地说,是南宫或的不对,因为那时他遇上武当派的人在清理门户,而他见有四个人围攻一个人,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结果,他无意中救下了一个武当派的逆徒,还伤了那四个人中的一个,等他明白事因后,大错已铸,他便拔腿就溜了。武当派后来还是将那位逆徒给灭了,也正因为如此,武当派看在南宫伐的面上,才未曾追究。但当时出面清理门户的四人却仍是极为恼火的,他们是武当“风”字辈武功最高的弟子,在江湖青年一代中,也算是卓而不凡了,没想到竟还是有一个人伤于南宫或的剑下,这口恶气,他们表面上是忍下了,但心中却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了的。这其中,尤其是被南宫或伤了的那位道号“风阳”的人,更是一心一意地要找回面子。南宫或与他们一样,都是少年习性,怎能不了解他们所想?他知道是自己的不对,加上爹爹南宫伐的一番教训,从此他对武当派的人一向是避而远之的。没想到今日冤家路窄,在这儿遇到了风阳、风清、风飞三人。他希望他们三人并未发觉自己,便那么略略侧着身闪了进去。风阳三人竟真的没有注意到他,这让他暗自窃喜不已,赶紧找了个背向三人的位置坐了,准备埋头吃完了饭,便借机遁走。当然,他并不是怕他们,十七岁那年,他便能与他们斗个难分难解,何况他现在已学得长孙无影的“天剑!”但他自知数年前是自己理亏,便不愿再与武当派的人发生冲突。因为心中有点疙瘩,所以他也未多要莱,只要了一碗汤,一个青莱炒肉片,便那么埋头吃了起来。却听得一个嘶哑的声音道:“这江湖中看来是永无宁日了,少了个‘无面人’,却又多出了一个‘银面人’,而且武功比‘无面人’还高,哎,连我们掌门师祖也惊动了。”这个声音,南宫或是再熟悉不过了,除了风阳道儿,谁会有这样嘶哑如被鬼掐出来的声音?听在耳中便如钝刀割着耳朵,难受得不得了。没想到几年未见,他的声音仍未改变,而且有了“突飞猛进”之感,南宫或听得心烦气躁,心中暗道:“怎么又出了一个‘银面人’,不用说,‘银面人’与‘铜面人’、‘无面人’是一条线上的人,而且‘银面人’的武功应该在‘铜面人’之上吧。”看来,风阳道人说得倒是有些道理的,光一个“无面人”便已搅得江湖中风风雨雨了,何况还有这层出不穷的“铜面人”、“银面人”呢?另一个清朗的声音道:“没想到‘银面人’一出现,第一个针对的竟是解千草。”南宫或的碗几乎脱手摔在地上了!解千草?怎么会是解百木的父亲解千草?解千草不是不会武功,只知行医的吗?南宫或觉得自己的头开始膨大了。倏地,他想起了一件事,一下便愣在那儿了。他突然想起解干草的左手无名指是缺的!刹那间,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已停止了跳动,而太阳穴上的青筋却在“扑扑”地狂跳,连他的呼吸也有一些急促了。解千草便是柳如风?这怎么可能?南宫或与他的儿子交往了整整十年,十年来,他从未发现什么。想到“十年”他不由又愣了,因为他突然想起长孙无影说过在十年前,柳如风突然从江湖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十年前,柳如风踪影全无,而南宫或的生活中突然却多了一个解百木以及他的父亲解千草!这岂非便是一种很明白的暗示?解千草便是柳如风?柳如风就是解千草?也许,这真的是一个事实了,可这样的事实,太让人无法接受。在这十年中,他所认识的解千草,可是一个不爱言辞,但为人倒颇为和善之人,似乎他别无其他爱好,一心只钻进他的医药中,在这十年,南宫或看到或听到了无数次解千草救死扶伤之事。就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蛇蝎心肠的柳如风?更奇怪的是,南宫或听到了长孙无影的话后,已认定了“无面人”是柳如风的人,但现在“无面人”的同伙却向解千草出手了,如果解千草便是柳如风的话,那么便等于说是柳如风的属下向柳如风出手了。这,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除非,这又是一场与二十多年前同出一辙的哗变!想不明白!但无论如何,解千草一定不简单,否则“银面人”不会平白无故地向他出手。“银面人”动手了没有?换句话说,解千草死了没有?如果是别人在谈论这事,他早己忍不住要过去问个明白,可惜他们是武当派的人。他只有默默地听着。只听得一个浑厚的声音道:“唉,这事真是一塌糊涂,乱七八糟,谁又曾想到解千草会是当年使名满天下的柳如风呢?”这个声音,南宫或也是辨得出来的,他是风清道长,为人老成持重,在三人中武功也是最高的。此言一出,吃惊的就不仅是南宫或了。因为风阳道人开口了:“听师父说,当年柳如风为瓦解‘仇天殿’做了很大的贡献,也算是英名远扬了,为何他又突然失踪了呢?实在有些蹊跷,而今,他以一个行医的‘解千草’为名出现在江湖,更显得有些诡秘了。”风清道人道:“若不是他儿子亲口所言,又有谁知道他就是当年的柳如风?不单单是他,当年名扬天下的‘沧浪八卫’,无一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极少以真面目于人,至今为止,能认全‘沧浪八卫’的人,恐怕是少之又少了。”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