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杀皇!
好大的罪名!
又是无数人亲眼所见!
这是最简单的阳谋,但是需要人皇自己献出自己的性命。
却也因此是最为苛刻的阳谋。
之后数日,这个消息如同风暴一般朝着四方席卷而去,几乎是以前所未有的迅猛方式传遍了整個人世间,正如同先前诸多世家污蔑李翟时候谈论的一样,人们是不会在意真相的,只会在意从不曾见过听过,又极能拉住人注意力的惊奇消息。
只是一个是真的,一个是假的。
李晖以他之死,硬生生对那盘根错节,就连威武王之刀锋都难以全部斩除的世家给予了最后的致命一击。
在此之前,人间绵延万年的八大世家在这尘世之中盘根错节,面对李翟的狠辣拔除,也在本能反噬反抗,三个月,近百日的彼此冲击,难以彻底抹除。
蛊惑万民,掀起层层流言,对于李翟极不利。
历史上多有霸主,在战场之上大势之上所向无敌,却是陨落于人言和世家;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了朝堂之上,荀贵和世家编织的陷阱当中。
而李晖以罪己诏后,以自身之死,将整个局势逆转。
诸世家斩出的那一剑,最终还是斩到了他们自己的脖颈和要害之上。
……
史书上的记录是,世家大族们在面临自己家族即将失去原本权位和富贵的时候,失去了理智,在争斗和推搡当中,将李晖从摘星楼上推上了下来,王家家主和他一起摔死了,后世的人研究史料,却又怀疑这一点。
王家家主要杀他的话,没有必要把自己搭上去。
有人翻阅野史的记录,发现过去年少时候的李晖就执掌着掌控神武舆论和谍谋机构,素来维系着温润如玉的模样,却又手段冷冽,不乏严酷,手腕极强,在幽厉帝被废的时间里面迅速掌握大权,只是面对着威武王那堂堂正正的兵家大势才败下阵来。
而在他死之后,涉及谋划这一件事情的所有世家,都被暴怒的威武王,以“犯上作乱”,“谋逆杀皇”的不赦罪名扫除,也再没有谁能为他们求情。
在这个时代里面,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李晖之死将最后一柄剑递给了李翟,让自己的弟弟完成了不世出之功业。
这是一个复杂的人物,他既有良知和悲悯,对于当年出战于锦州的玄甲军有极大的同情,在身为皇子的时候对于自己兄弟反抗父亲的事情做出帮助,却也有自身之野心,不惜将父皇抛弃,甚至于为了抵抗废了自己父亲的道门威胁而和佛家联手。
可最终面临着【分裂家国】这一点的时候,却彻底恢复了冷静。
以自己的死,将世家的神话拉下了高台,是为天下人杀万年世家!
这些世家就如同攀援在了人间这一冲天巨树之上,贪婪地以人间的力量供养自己,他们分明是吞噬人间的血肉而成长,却自以为是自己托举着人间;分明是依靠着人间无数苍生才可昂扬向上,却觉得是靠着自己攀到了这个高度。
这些世家被李晖在万民之前赋予李翟的【正当性】,以一种决然的,必然沾染了无辜之血的姿态,从万年的历史上斩断了,没有了人间百姓血肉的支撑,所谓的世家只会自高处跌坠在灰尘之中,没了原本的高高在上。
而没有了这些藤蔓,人世间这一棵大树,自可以伸展自己的枝叶,感受着阳光和雨露,更好地成长。
在李晖死后的一个月,李翟的刀挥舞地越发熟悉越发森然。
威武王其人。
母早逝,父昏厥,兄自裁,无妻无后。
在这个世界上,他似乎已经只剩下孤身一人,就仿佛一把锋锐无比的刀没有了刀鞘,于是这一柄刀越发锋芒毕露,也越发地无所顾忌。
“世上岂会有这样的独夫?!”
“这世上岂能有这样的霸主?!”
苏圣元看着李翟的身影,哪怕是他都在心中禁不住叹息,他的妻族是大世家,想要求情的,李翟额头系着白色的布,提着剑走进来,注视着这位清廉闻名的先生,第一句话就是道:“就连苏先生这样清名满天下的名士,也要为世家求情吗?”
苏圣元不由面色微顿。
李翟第二句话却让他都身躯微寒了下,道:“世家之势,已至于此。”
“正因如此,才要将其抹去。”
苏圣元叹了口气,劝说道:“可是诸世家,也多有良善。”
李翟眸子平静注视着苏圣元:“百姓之中,就都是恶人么?”
“还是说,吾罢世家,收田地,让世家诸人回归百姓,苏夫子觉得是惩罚和侮辱?”
“是认为,世家之人就是高高在上,该踩在百姓的头顶?”
这位被认为是粗蛮武夫的七皇子,威武王,只用这几句话就让苏圣元一句话说不出来。
李翟的语气平静伸出手,道:
“看来就算是苏夫子这样的名士,也要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