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桥怎么都想不通,一截烂树根,不过出生在日本,不过被栽进一个好花盆,不过被‘大师’雕琢了那么一回,怎么就成了艺术品呢?
“找到了!”
听见这声喊,在垃圾房里埋头苦翻的所有人都长长松了口气,但马上又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被臭味熏得。
乔桥也放下手里散发着腐败味道的塑料袋,朝声音方向走过去。
“是这个没错!”
“太好了,幸亏赶在垃圾车来之前找到了……就是花盆不能用了。”
“算了,只要找到了就是佛祖保佑。”
几人小心翼翼地把碎得就剩个底的花盆从垃圾堆里搬出来,盆景主体还算完好,多亏下面是些泡沫箱,要是磕到硬物这盆景就算废了。
乔桥也想搭把手,但接触到秘书们惊恐的表情后就识趣地放下了,好像只要她一碰,这盆景就会当场爆炸一样。
“还是我们来吧。”
“对对,您快去洗洗,这里太脏了。”
乔桥苦笑,也不坚持,转头提了一桶水和几块香皂回来,供她们把沾满脏污的手洗干净。
“谢谢您,麻烦了。”
没有人因为被迫离开舒服的办公室跑来翻垃圾而指责过乔桥一个字,对她也始终是客气有礼的。秘书们虽然焦急,但也仅仅是为了解决问题,不带任何个人情绪。
好像乔桥带来任何麻烦都是理所应当的,她们对此早有准备。平静到,似乎已经把给她擦屁股当成了工作内容的一部分。
这才是乔桥觉得最不好受的,她宁肯被臭骂一顿,也不想让别人觉得她惹祸是‘预料之中’。
“糟了……叶子不见了。”
“什么?!”
短暂高兴过之后,所有人的脸色突然变得比刚才更灰败。
乔桥一头雾水:“什么叶子?”
“这上面有一片叶子的,不然怎么叫‘枯木春’呢?”一人哭丧着脸解释,“现在只剩‘枯木’没有‘春’了。”
还有叶子?
不对啊,如果有叶子她肯定会看到,就不会当做死物扔垃圾筒了。
“那叶子在哪儿?多大?”
那人指了指枯枝上的一处,又比了个指甲盖大的圆:“绿色的。”
好家伙。
乔桥心想,她又没带放大镜,这要是能看到就怪了。
“没了叶子这盆景就真死了。”
“是啊,不然今晚大家加加班,把这筒垃圾都筛一遍,我看断面挺整齐的,说不定还能再接上。”
“好,那我再去调点人来。”
秘书们已经七嘴八舌地讨论上了,没有人抱怨,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不愧是宋祁言带出来的人。
但乔桥做不到心安理得地享受别人的兜底。
“等一下。”乔桥开口道,“算了吧,没必要找了,又臭又脏的。”
“没事的,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对,宋总也快回来了,您先上楼吧,其他的交给我们。”
乔桥知道再劝也没用,干脆走到盆景前,搬起它往水泥地上重重一磕。花盆彻底四分五裂,树根也磕坏了。
“好了。”乔桥拍拍手上的土,“没必要找叶子了,都上去吧。”
秘书们被震住了。
乔桥:“这事跟你们无关,我去跟宋总解释。”
虽然在众人面前夸下海口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但坐在办公室等宋祁言的过程还是让乔桥相当焦虑。
她盘算着该怎么办,赔是肯定要赔的,当然她没几个钱,但宋祁言应该会同意让她预支工资。就是不知道要预支几个月的,不过就算是什么日本名家之作,一盆花而已,几万块顶天了吧?大不了她未来一年就当白干。
赔钱嘛,肯定要往大里想,这样如果赔款数目小,就会有一种赚了的感觉。
正想着,门开了,宋祁言走进来。
乔桥立马直起腰,殷切地跑过去:“回来了?要不要喝点什么?累不累?我给你揉揉肩吧?”
男人本来坐下要闭目养神,闻言睁眼看她:“你闯祸了?”
乔桥:“……”
要不要这么敏锐啊喂!
眼见瞒不下去,她隻好磕磕绊绊地把事情讲了一遍。
宋祁言挑起眉角。
乔桥连忙表明自己一定承担责任:“我会赔钱的!”
后面又加了几不可闻的一句:“只要你让我预支工资……”
男人语调平淡:“不用,而且预支也不够。”
乔桥‘啊’了一声:“预支一年的也不够吗?”
宋祁言:“嗯。”
乔桥声音发颤:“到、到底要多少钱。”
“不必纠结价值了。”他摇摇头,“身外之物而已。”
乔桥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种感觉又上来了,好像宋祁言早就料到她会闯祸,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