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萧暥对着刘武大眼瞪小眼,两人都有点尴尬。
魏西陵也不解释一句。算了,这人惜字如金,不指望他了。
“那个……刘副将,我谈谈罢……”他一边说一边不老实地瞥向刘武身后,“外面出什么事了?”
舷窗外,江风穿过峡谷,水面上涌起了数尺高的巨浪。
田让一见魏西陵,赶紧上前道:“君候,我们刚想要奉命登船,江上就起风浪了。”
浪潮推动下,那宝船张满风帆,数十只浆同时划动,白浪翻滚,如同离弦的箭,向云霁驶去。
魏西陵断然下令:“跟上,拦住它。”
缘浅
雕花的大门在背后缓缓合上,最后一缕灯光淹没在幽暗的长廊上。
正如局主所说的,所有武士都撤到了底层的厅堂四周,那里是他的棋盘,也是他的战场。局主希望魏瑄不要在无谓的地方浪费力气,所以这安排倒是显出十足的关心和合作诚意。
他沿着游廊往下走一直没有遇到阻力,直到能看到大厅中煌煌燃烧的十八盏连灯,映照着笙歌散尽之后的歌台舞榭,前面是陈列彩胜的朱台碧宇。
几个时辰前,这里还是暖香袭人,奢华靡丽之地,现在已经是杀机暗藏。
第一个袭击就来自这舞台后。
不见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而是十多名面目狰狞的宾客和他们的武士从纱幕后杀气腾腾地扑来。
魏瑄冷静让苏钰退后之际,当先的一名武士已经越过众人,钢刀裹挟着催经断骨之力向魏瑄劈来,锋利的刀锋几乎贴着他的脸颊掠过,割断几缕发丝随风散落。
旁边的苏钰见此情景,惊地腿一软跌坐在地。
就在钢刀掠过魏瑄鼻尖的同时,电光火石间,他的长剑借势荡出,手腕灵活地一翻,剑势突变,只听当的一声,钢刀被挑飞了出去,钉入廊柱上。
“苏先生,没事吧?”魏瑄一把将苏钰从地上拽起来。
“没……没事。”苏钰冷汗涔涔。
他不会技击之术,所修的玄术更多涉及的是阵法,在这种刀光剑影的场合中派不上用处。跟着魏瑄纯粹成了负累。
但魏瑄不能把苏钰单独留在那里,那个局主和金先生都是心机叵测之辈。
就在这时,侧前方又有三名武士挥舞着钢刀向他们扑来。
魏瑄将苏钰掩到身后,凌空跃起腾身杀入,他出剑快如流星,还没等三人反应过来,寒风掠过,剑尖如点朱砂,分别在他们眉心挑出一点红桃。
他记得局主跟他说过,只要在他们眉心开一刀口子,所施的秘术就自然解除了。
那三人懵然地抹了把额头,随即像是被激怒了,眼中爆起血丝,挥舞着钢刀如同野兽般咆哮着向他扑来。
魏瑄心中一沉,莫非局主是骗他的!
他来不及多想,举剑奋力一格,刀剑震出剧烈的交鸣声。
“这是天罡阵!”苏钰躲在廊柱后道,
“什么?”魏瑄一剑劈开一名武士。
苏钰一边借着柱子后躲闪,边道:“天罡阵是按照日月星辰的位置来排布的防御阵术,我猜那个局主既然把这些人做成守护帝王剑的傀儡,每个人必然都是按照阵脚来排布的,只有在相应的方位上点掉他们的阵眼,才能将他们制住。”
“什么方位?”
苏钰道,“帝王剑为天日,日出于东方,隐于西,但此间是在水上,水属阴,现在是十二月,属西北方向,左二!”
魏瑄赫然回头,那正是歌台舞榭的方位,他飞身跃起,凌空挥出利剑,双脚还未落地,剑尖已经如同蜻蜓点水般取一名武士的眉心。
那人顿时像撤了力的提线木偶般,颓然跌坐地上。
“东南正位,右三!”“南方偏星,左一!”苏钰又道。
此刻他正处于大厅正中的舞榭。四周垂落着霰花红绸,薄如蝉翼迎风飘荡,靡乱又绮丽。
魏瑄干脆拽住那如丝红绸,身如掠水轻鸿般掠过大厅上空,回旋飞荡间手腕灵活地翻转,手中长剑轻轻点过一个个宾客的眉心。
“西南正位,右三。”苏钰道。
两人配合默契。
剑风掠过处,红绸散落,如乱花迷人眼,漫天飘飞,靡丽潇洒,绵绵无绝,犹如一场华丽的表演。
随着一个个方位的人傀被拿下。
“阵眼都除去了,可以取剑了!”苏钰道,
魏瑄蓦然抬眼,就看到了那柄嵌于铜铸山河之中的帝王剑。
就在这时,船身再次剧烈得震荡起来,风浪涌起,两边游廊的舷窗被江风撞开,狂澜泼洒进来,在空中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急雨。
地上湿滑,苏钰没有站稳,从藏身的地方滚了出来。额头磕在了廊柱上撞得眼冒金星,一把钢刀横在了他的脖颈处。
苏钰蓦然抬起头,就看到了北宫浔狰狞的面容。
夜深流急,江水奔腾咆哮着向刀剑峡涌去,风鼓起船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