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西陵蹙眉,一言难尽。
但是经历了刚才那一出,留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又不放心。
这老弱病残现在一点自卫能力都没有。
还有刚才那个北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知道萧暥的身份吗?
萧暥看他一脸凝重,以为他在犹豫那事儿。赶紧松开被褥,表示,‘从来都不卷被子的’
唔,就是有点冷……
他眨眨眼睛,“魏将军,秉烛夜谈?”
间魏西陵没反应,然后又暗搓搓低声厚着脸皮道,“唔……西陵?”
魏西陵:……
古渡津,天已经蒙蒙亮了。
北狄北小王带着一百多人,正在渡口焦急地等着。
那些人大多数是伪装成商贩的北狄士兵,其中还夹杂着数十个老人女子和小孩。这让他们看起来更像是普通的胡人平民。
只见寒雾中,阿迦罗率领几个狼卫,带着一个身负重伤的男人往渡口急急赶来。
定睛一看,那重伤的男人正是被俘虏去的大都尉铁末!
再看阿迦罗,手上血迹未干,肩上的血渍浸透了一片。
“世子!你受伤了!”北小王面色一紧,“快,巫医呢?”
“不碍事。”阿迦罗一挥手,接过巫医递来的纱布随便一扎。
北小王看着他们的世子,眼中充满崇拜,他拔出刀大喊了一声。“世子追敌百里救回大都尉,世子神勇!”
其他的北狄武士也纷纷拔刀呐喊,顿时古渡津僻静的树林里欢呼声一片。
“恭贺大都尉归来!”“世子神勇!”
铁末咬着牙,抖着嗓子道:“世子亲自涉险来救我,从此后我铁末的命就是世子捡回来的!这一次我铁末就算是死在中原不会去了,也要誓死完成任务!”
他这豪言一出,顿时人群鼎沸,“誓死完成大单于的使命!”“统一十八部落!”
阿迦罗脸色深沉,却看不出多少情绪波动。
其实自从半个多月前潜入中原执行任务时,一踏上这中原的地界,听闻了有关他的种种,他用极大的毅力让自己强忍着去大梁的冲动,就怕一看到那双眼睛,就魂飞天外,满脑子就都是那人的身影,完全打乱了接下来的步骤。
这些日子,他一点点地运用商队的身份,暗中将北狄士兵调入中原,并安插在不引人注意的荒僻的村子里,伪装成村民,一点点在中原腹地囤积兵力,一步步地布局。
那件事关系到十八部落和草原存亡,也关系到父王和部落的信任,半分马虎不得。
但阿迦罗万万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一看到那个人,刚才在那黑屋内,他竟然瞬息间完全忘了肩头的重责和万难回头的目标。
他隐约地觉得,既然知道了萧暥在这里,从此以后,他怕是再也难以按照计划稳稳地步步推进了。
同寝+番外
窗外夜雨沙沙,一点寒灯映着昏朦的罗帐。
被褥上铺开着一张襄州二十六城图,萧暥一双清隽的眼睛专注地盯着地图。
襄州地处中原腹心,土地肥沃,物产丰富,人口众多,如果能吃到嘴里,将来进能逐鹿天下,退能固守一方。再也不用为钱粮之事发愁了。最关键的是,襄州和江州隔江相望,一旦他这边有什么事,魏西陵能立即引兵北上。
“要拿下襄州,就要先夺下都昌城。”魏西陵道。
萧暥点头,襄州牧朱优是个庸人,不足为道。
但朱优那么菜,为什么守着襄州如此大的一块肥肉,都没有诸侯前来夺取,那是因为朱优的妻子很有来头,她姓禄。是都昌禄氏家主禄铮的妹妹。
民间流传着一句话,宁可得罪北宫达,也不要得罪禄铮。
这禄峥又是什么来头?
魏西陵看向萧暥。
萧暥抱着被子,心知肚明。
唔,算是半个同行……
都昌禄氏作为地方豪强非常的特殊,因为禄氏的祖辈不是什么官宦世家,而是广原岭这一代的土特产——山匪。
禄氏兴起于景帝年间,当年广原岭的山匪闹得实在太凶了,乃至于南北往来的商贩都要绕道百余里以避匪患,甚至不惜冒险在风浪中走海运。
景帝在收拾了苍冥族后,就打算把广原岭的匪患一并除掉,令大将虞让率军出征。
虞让一开始还一鼓作气拔下了几个寨子,但是碰到黄龙寨的禄匡后,他们就翻到沟里了。
那禄匡凶狠狡诈,手段残忍,借助黄龙寨想要的地形,诱杀官军,仅仅在黄龙寨附近的丛林里官军就死伤达千人。
眼看虞让逐渐限于苦战。有大臣就建议景帝:这山匪图的就是钱财,既然打不下来,不如就对禄匡进行招安。
景帝采纳了建议,把都昌城封给了禄匡。
至于禄匡为何愿意下山,原因也很简单,有了封地自然就有了财源。他原本就是打劫商贾百姓,现在皇帝为了求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