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
萧暥出门打猎后,云越负责留下来,替他整理各地呈上的军报公文。
有襄州诸郡呈报上来的屯田军粮收入,有黄龙城上报的刀剑弓弩的产量,有各地的军马数量,还有新春招兵计划等等,十分庞杂,都是云越替他分门别类地整理好,供萧暥批阅。
每次,徐翁都会给他沏一杯松萝茶,提神醒脑。
今天也不例外,云越刚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就在这时,一道灰影从窗台上窜了进来,撞了他一个满怀后。
茶水泼溅到了卷宗上,洇湿了一片。
“苏苏!”
苏苏见势不妙,夹着尾巴就往外逃窜,云越赶紧拔腿追去。
那贼猫被他追得满院子乱窜,最后急了,双腿一蹬窜进了外院的一处窗台。
云越记得这屋子是那胡人长工住的,便也没什么顾忌,推门而入。
屋子虽然简陋,但收拾地非常整齐。云越一眼就看到了床榻上叠好的被褥下一截灰溜溜的尾巴尖儿。
这猫把养得太肥,蠕动着圆滚滚的身躯往被褥里挤。
云越嫌弃地走过去,这贼猫也真不嫌那胡人有味儿,竟然钻到这地方去了。
他想着,上前一把掀起铺盖,随着苏苏圆溜溜的身子,还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云越眉头一皱,这胡人还藏着什么?
他不去管苏苏,蹲下身好奇地捡起来一看。
这一看,他顿时勃然色变。
那是一幅旖旎的孔雀图,画中人侧身斜倚在香榻上,薄透的春衫半敞,毫无遮掩地露出后背流畅的线条来。
云越大怒。这该死的胡人,竟敢暗中觊觎主公!
春醉
清早,阿迦罗又提着水桶,拿着花瓢在庭院中浇花。
已是春深四月,庭院里的海棠开得正好,落英缤纷,台阶上积了一层粉红的雪。
萧暥斜靠在屋檐下的香榻上,看着话本睡着了,长发如流墨般柔顺地披在肩头,风中微微拂动。发间还有点点粉色的花瓣。
阿迦罗看得出了神,抬手就小心翼翼地去取乌黑的发丝间一点柔红的花瓣。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他猛地收回手,转身就见云越跨过院门而来。
他挑眉看了眼阿迦罗,阿迦罗原以为他又要呵斥自己,但是这一次却没有,云越仅仅是偏了偏头,示意他走开。阿迦罗便知趣地转身拎起水桶走开了。
随即云越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取下萧暥手中的话本,放在旁边的矮桌上,然后进屋拿了条薄毯轻轻地给萧暥盖上。
最后走到花圃前,拍了拍阿迦罗的肩膀,努了努嘴,示意跟他出去。
阿迦罗也没有多想,放下水桶,在布衫上擦了擦手,就跟出去了。
走出院子,云越道:“鞮奴,主公醒了要吃锦福记的果仁饼,你去买回来。”
说罢给了他一包银钱。
阿迦罗应了声,接过银钱,就出门去了。
云越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寒光闪烁。
锦福记在灯楼巷,位于仁安坊东,和将军府只隔了两个里坊。
阿迦罗刚踏进灯楼巷,忽然眼前一黑,被兜头用布袋蒙住了,就被人往旁边的暗巷里拖。
阿迦罗明白,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显然这是要下黑手了,一旦被拖进了巷子里,恐怕凶多吉少。
他像一座铁塔般的身躯伫立在原地岿然不动。
“小五、小八,你们几个快上。”百夫长赵统一声令下,巷子里又窜出三条黑影,就要上前拖拽阿迦罗。
阿迦罗力大无穷,抓住一个上前拖拽他的人轻轻一推,那人就倒退出好几步,栽倒在地。
赵统一看几个人也拽不动阿迦罗,急忙道,“算了,就在这里打!”
紧接着如雨点般的拳脚就往阿迦罗身上招呼。这些人身手矫捷,出拳有力,看起来是练家子。
阿迦罗身手也非常了得,他肌肉壮实,拳头打到他胸口就像打到充气垫上。他顺势抓住一个黑衣人的手腕一拧,咔地一声关节错开的脆响,那人惨叫抱着手腕,然后他抬腿一记横扫,又撂倒了两个黑衣人。
阿迦罗虽然看不见,但在此时他也意识到了这几个人似乎并不想杀他,只是想教训教训他,因为他们没有带兵器,所以他也没有下死手,不想和对方结仇太深。
但就在他这一念还未转过时,忽然腰间一凉,他猛地一个后仰避开刀锋,撕拉地一下,衣衫划拉了一个口子,他腹部也多了一道血痕。
“小八,做什么!说过不杀人!”赵统急喝道。
但那个叫做小八的锐士似乎并不听赵统的命令。
小八手中一把森寒的手戟,尖锐的刀锋直刺阿迦罗的咽喉,阿迦罗一把握住锋刃,顿时左手鲜血直流,他顾不上疼痛,一脚踹在对方腹部,那刺客倒退出几步站定,又一个鹞子翻身杀奔而来。战斗忽然变得激烈了起来。
赵统一时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