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军团在东雪二十五州的驻地,共五十九处,每一处都有岩牢。军部驻地的岩牢,大概是东雪境内防卫最森严的牢。莫说人,就算是老鼠,进了岩牢,都只有等死的份儿。
进岩牢的犯人,一般都是叛军叛国者,进来了就别想了出去。
姜承现下就在岩牢里。他倚靠在修整得还算规矩,但还是有点儿棱角的岩壁上,没来由地想起了贺岱。贺岱八成也关在此处,岩牢牢室素来只关一人,又没个响儿亮儿的,关的时间也不要久,天的,人就要崩溃了。他熬过一回,心里又有个凌王撑着,尚且能熬住,就是不知贺岱怎么样了。
虽说自己已然决定不攀扯任何人进来,但贺岱,到底还是跟着受了罪,姜承心中报愧,但不多。
毕竟此事一了,以凌王殿下的性情,多半不会追究贺岱,他从这里出去之后,就还是清清白白的风家门生,前途无量的贺员郎。如果贺岱能做到不指认不攀咬不知道的话。不过贺岱一向聪明冷静,应该知道怎么说话对他最有利。
在这黑漆漆的岩牢里,时间流逝变得很慢很难。这岩牢里刻画着繁杂的阵,禁锢了他脉系的流动和灵力的调运,甚至还封印了他的部分感官。他的精神随着关押时间的拉长而变得疲惫,终于,他睡过去了。
他是被结阵灵流的嗡鸣声惊醒的。
他睁开眼,旋即意识到,自己被提审了。
听供的人中,竟然有凌王。姜承略感错愕,毕竟,上一次,凌王根本不在场。看来,这一回重新来过,他的不同也带来了一些事情走向的变化。
姜承收敛心神,老老实实地跪在了毯子上。
嗯?毯子?
嘶……这种灰白色的长毛毯子,他见过,在军部驻地,凌王殿下休息室里。上一回,凌王还把他摁在这种毯子上狠肏过几回,肏到失禁,将这毯子喷得很是淋漓。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接受审问。驻地里不是有专门的问训室吗?上一次不就是在问训室里吗?
姜承一面想七想八,一面努力压着被膝下的毯子以及凌王勾起来的淫心。但是,他的下身显然没有被他的意志掌控,膝盖下方,隔着一层衣料的,毛毯的触感太过分明,分明得让他想起,他是如何跪趴在这样的毯子上,让凌王从身后肏进他的小穴里。凌王还让他看,让他看自己的阳物如何跟着凌王抽插的节奏晃动,看他自己高潮时怎么哆嗦着射精、潮喷,看他失禁时,究竟是哪个出口喷更多的水……
姜承垂着头,绝望地阖了下眼,轻轻咬住下唇,用力缩紧了身下已然在偷偷泌水的小穴……别想了,不要漏出来……别在这里……
一声轻笑落了下来,这一声很轻,却很冷,像冰棱从高处掉落,砰得摔下来,炸开粉碎的透骨的凉意。
姜承不由自主地轻轻哆嗦了一下。他哆嗦的这一下,不慎放松了一下穴道,立即有小股淫浆渗了出来。他立即僵住了身形,再次收紧了小穴,再不敢乱动。
凌王,在生气。
这一间被用作问讯室的休息室里,其实混杂了很多方面的人。只因模具榫结被割断这件事,牵扯到了太多方面。
其一,冬官模具被损毁,冬官定然要追责;其二,模具损毁,拖慢了河首闸起闸的速度,事关重大,惊动陛下,陛下令秋官严查;其三,经探查,割断模具榫结的,是一枚由术士将自身灵力提纯到极限之后凝聚而成的寒晶,这一枚寒晶,属于月涯府前三十九卫之一卫霖。而卫霖此人,早已身死,他的寒晶,也早该随着他的身死被月涯府尽数回收销毁,但偏生,在此案中,出现了漏网之鱼;其四,起闸工事中所用的一切物资,均由凌王亲自调配的货隼负责运输,如今,物资有损,军部也得有个说法。
模具损毁这么一件事,冬官、秋官、月涯府、军部,没有一边绕得开逃得掉。故而,这休息室里,有冬官司空风无峥的心腹门生,有秋官巡刑按察使,有月涯府府卫,有派遣出货隼的屯军驻地将领,以及,凌王。
这屋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境内一流水准的术士,到了这个水准的术士,都有一个习惯——探知先于眼耳。所以,在姜承在厅中跪下的瞬间,屋里参与问讯的各方人员不约而同地释放了自身细微的神识和灵力,犹如游蛇一般向姜承探去。但他们的神识又不约而同地被弹开,被撞回各自体内。
那一刹那,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看向了凌王,脸上神态各异。
凌王拒绝了他们对这位嫌疑人的探知,太奇怪了。
但这不是可以宣之于口的奇怪,所以所有人只是看了凌王一眼之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
负责问讯的秋官巡刑按察使显然不满凌王阻断他们所有人探知的行为,但又没有胆量提出异议,于是只好切入正题,以严肃清冷的嗓音问道:“姜承,五日前,冬官调用模具时,发现模具榫结被寒晶割断。经查,模具在下货隼时尚且完好,那之后便一直存在仓库中,你身为仓储物资核对与管理者,与模具接触时间最长,你可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