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节 (第1/2页)

无怪乎韩松这样问,韩榆几乎一夜未睡,都在想事情。

不明白,又隐隐约约触摸到一点真相的边缘。

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仿佛吃了发霉的隔夜菜,又仿佛被迫吞下在臭了一个月的酸菜缸里泡了半年的藕丝糖,简直太恶心人了。

直到现在,韩榆都没能回过味来,导致被韩松轻易发现了端倪。

韩榆面不改色地放下碗筷,心虚地挠挠脸:“新安江那一片前阵子不是闹了水患,住在江边的百姓都遭殃了,截至目前一些后续工作还没能做完。”

“虽然有下面的人负责跟进,但我这个知府也得随时关注着,昨夜忙着查看进度,一时不察,等抬头发现已经是深夜了,今儿又早早起来,只睡了两个多时辰。”

“你还尚未及冠,不能熬得太晚,对身体有害无利。”韩松定定看了韩榆片刻,很快收回目光,将盘子里剩余的土豆丝处理干净,“灾后重建由官府负责,新安江河堤就交给

工部的那群人,他们每年都来检修,对河堤的情况再了解不过,很快就能解决。”

说起工部,韩榆就想到任工部侍郎一职的南阳伯。

不过这种不远千里跑来外地,吃力不讨好的差事,都是交给底下的人,三品侍郎是不会亲自过来的。

但往往有时候,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当一个人手中有了权力,野心欲望在挥斥方遒间不断膨胀,终有一日会如同火山喷发,一发不可收拾。

韩榆想提醒韩松,转念一想,二哥何等敏锐,哪里需要他的提点。

到了嘴边的话打了个转,韩榆嗯嗯点头:“好,我知道了。”

韩松放下筷子,顿了顿,终于下定决心,提起彼此双方一直避而不谈的话题。

“之前的事”韩松抿了下唇,“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很好。”

韩松从未怀疑过韩榆的能力,那天之所以情绪激动,是不想让韩榆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一时情急,态度过激了些。

韩榆离开后他就后悔了,拿着那张契约书,心中很是惶然无措。

直到今日,控制不住情绪的愧疚仍然紧紧缠绕着他。

“那天是我不对。”

无论先生是否记得上辈子的事情,又处于何种艰难险境,他总能逆风翻盘,成为最最瞩目的那一个。

你或许不知道,我一直以你为荣,以你为傲。

奈何韩大人不善言辞,千言万语汇聚心头,最终只化作一句“

是我不对”。

韩榆怔了下,眼角眉梢俱是浓得化不开的笑意:“二哥这是在向我道歉吗?”

无论韩榆第多少次抛出直球,韩松的反应都是措手不及。

这一刻,韩松亦然。

随意搭在桌沿的手无意识地轻点桌面,指腹来回搓两下,韩松郑重其事地颔首:“是,我的错。”

韩榆笑了:“说实话,我从未怪过二哥,也知道二哥是为我好。”

“况且若不是二哥和师公交给我的东西,我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掌控徽州府。”

韩榆口吻真诚,眼眸明亮:“你我是兄弟,官场上尔虞我诈,人情淡薄,须得同心协力,方能走得长远。”

韩松心口一松,嘴角扬起些微的弧度:“是。”

-

灾后重建的工作彻底收尾,工部官员开始如火如荼地修筑河堤。

韩松作为钦差,身负监察之责,自然不得缺席,每天起早贪黑,跑得比工部的官员们都勤快。

韩榆深知二哥的工作狂属性,并不打算干预他的日常工作,只偶尔让人送饭过去,给他改善改善伙食。

毕竟那边的大锅饭并不算好吃,更没什么好的食材。

设宴款待了以田姓富商为首的一众向官府捐款的商贾,韩榆很快投入到新一轮的繁忙公务中。

身为知府,整个徽州府都在他的统筹管理之下,即便有数百名下属,仍然有数不清的事情需要他亲自过问,时常忙到深更半夜。

一来二去,韩榆恨不得把家搬到

府衙,顺便再整张床,吃喝都在厅堂里。

韩榆尚且这般拼命,韩松更是不遑多让。

为了方便工部官员和匠人们巡视、干活儿,韩榆特地让人在江边购置了一座宅院。

韩松懒得来回奔波,三天两头住在那里,只偶尔回来看一眼韩榆。

韩榆对此表示理解,有出城回城的时间,都能在床上多睡一两个时辰。

忙碌之余,以防工部官员不安分,私下里做什么小动作,间接影响到韩松,韩榆在匠人里安插了自己的人。

不过一旬,韩榆就收到韩八传来的消息——此行官员中除了韩松官位最高的两个,不仅偷工减料,还私自昧下了十万两白银。

韩榆看着手中的白纸黑字,怒极反笑。

偷工减料,也就意味着修筑的河堤并不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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