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哈哈哈,不信,你看!”
那樵夫抬起手来,遥遥一指,谛听抬眼望去,果然见到山上屋子,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屋子锁住,木上刻痕,院子里面的地面上落满了雪,桌子上也落满了雪,只是桌子上积雪不甚厚,无人踩过,仍旧洁白,梅树枝叶嶙峋,一枚一枚花瓣落下,似不紧不慢,似岁月恒久。
那樵夫大笑:“哈,说什么胡话?”
“我在此地打柴许久,这里自始至终,就只有一间屋子啊。”
旋即大笑着往前,绕开谛听,往山中更幽深处行去,且走且歌曰:“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苍迳秋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
“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收来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无些子争竞,时价平平,不会机谋巧算,没荣辱,恬淡延生。”
“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
歌谣渐遥远,那樵夫在此路上拐了几个弯折,渐行渐远,身为山间薄雾笼罩,便看不见了,唯谛听失神许久,忽而如长梦大醒一般,道:“啊,是啊。”
“我也该回枉死城了。”
而在山巅之上,三位道祖看自己弟子远去,神色或者温和,或者寂寥,或者平淡,却是彼此微笑了下,点了点头,而后各自寻一方向,踱步而行,刹那之间,也已远去,并无半点行迹存留,此地天高云阔,红尘众生,山中清净,落雪无涯,唯那歌谣之声,似存不存。
……
齐无惑在山顶驻足许久,旁观气运,如同大坝拦江,气运之势涛涛,却皆被拦住,虽被拦住了,但是那等雄浑之势却是分毫不减,分毫不差,只是不断地在积蓄着,而积蓄到了极致的时候,轰然爆发出来,展露出远胜过了自己极限的力量。
顺势乘坐青牛而下,足踏气运长河,声势滔天。
天穹之上,大日方升,紫色流光落在了少年道人的道袍之上。
这道袍在风中微动,似乎也泛起了紫色之光华。
道人抬手,掌中提了八景宫灯,大日初生入我灯,一点紫气,便乘着这九霄千里快哉风,尽数入我袖袍中,紫气腾腾,遍燃于穹顶之上,旋即随着那青牛一步一步踏在云霞上,就仿佛泛起了一层层的涟漪,紫气不断,竟在这云河之上,晕染散开来。
有道人炼气士,每日修行,讲求火候,是自大日初生之时,呼吸吐纳,收那一缕紫气入体,以壮内炁声威。
中州城中·炼阳观。
小道士明心在三清殿前洒扫,也看着天空吐纳,这算是他的习惯了,虽然说紫气之存,若存若亡,难以确定,但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有所得,却在此刻忽而一顿,却发现今日之紫气非但没有刹那之间消失不见,反倒是如同大江大河一般,汹涌澎湃,不知断绝,一潮一潮得涌动而来。
小道士明心猛地睁开眼睛。
旋即怔住。
把手里面一年多前那位寄宿于此的师叔道人扎的扫帚往地上一扔,旋即大喊道:
“师父,师父!!!”
“师父你出来看看啊!”
老道士笑着道:“怎么了?”
“师父您出来看,您出来看啊!”
明心不管不顾,把老道士拖了出来,老道笑着安慰弟子说什么大事,大惊小怪的,还要把老道我拉出来,旋即走出,抬起头往外一看,旋即神色刹那凝固住,一时间几乎忘记了呼吸,忘记了说话。
今日苍生所见。
紫气绵延不断,浩荡磅礴,如长河一般大气铺开。
自西而东三万里。
直指京城。
京城之中,数千的工匠不眠不休,拼了命地去加工,去赶工,一块块方方正正的巨石自开采地之中被挖掘出来,而后以修行过的力士将其扛过来,迅速地拼接,就在这京城最中央,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创造出了一个巨大的擂台。
无论是佛门,道门,世家大族,兵家战将,亦或者是寻常百姓,无不关注于此事,不必提许多的贩浆走卒之徒在售卖东西的师呼,都会每每来到此地看一会儿,便是再顽皮的孩童,都会看着这巨大的比武台怔怔失神。
他们知道,这似乎决定了他们往后要不要剃掉头发。
决定了自己能不能和青梅竹马的小姑娘一起,在长辈们的玩笑里面红着脸住进一起。
他们的认知里面,没有什么恢弘而伟大的东西,只是这些细碎的小东西,比如说不能吃醉枣啦,不能穿太过于显眼的衣服啦,要剃光了头发,还要用点燃了的香在头上烙疤啦,不能够吃肉啦这些细碎的东西,但是这一件一件细碎的东西汇聚在一起,就化作了连孩子们都知道分量的大事情。
人皇仍旧高居于阁楼之上。
一十六名或者慈悲,或者温和的僧人就在此靠近了皇城的一端盘膝而坐,身上穿着寻常朴素的袈裟,他们的身上都带着极浓郁的佛门韵味,这股韵味强大,但是却又慈悲,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