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般圣人,能开创出正气符、‘心学’、‘诸我归一’的修行法门,这般法门既是捷径,又是正道——可惜‘元河’自虚无之中倒灌,横断了心圣的修行前路,以至于今时这位‘心圣’,虽然看似不是死物,其实终究是死了的。
“这种致良知之法,唯一的缺陷,即是行将修成之时,元河便必定自虚空中倒灌而来,截断前路,令自身陨亡。”提及此事,‘心圣元神’亦颇为惋惜,“而且,我观你之修行,与我已经截然不同,你既已走出新路,也不必再回头了。
可将此般‘致良知之法’,作为万般无奈之时的选择。
或许你能截断江流,令‘诸我归一’呢?”
在心圣元神言语之时,他的‘致良知之法’亦随其言语,烙印在了苏午的心识之中!
苏午向‘心圣元神’恭敬行礼,对方坦然受过。
他随后道:“缘何前辈会认为,‘诸我归一’之层次,在‘三不在’之境界之上,乃是一切的‘最圆满’?”
面容俊秀的中年男人眨了眨眼睛:“世间万般生灵,与‘宇宙天意’是何关系?”
“可视作母子关系。”苏午说了一句,顿了顿,又道,“亦可将万般生灵,视作‘天’之身上所脱落之物。
我明白前辈的意思了。”
心圣元神笑着点了点头:“你识神通明,悟性果然是出类拔萃。
如‘我’与‘天’本是同源,本出一体,那么‘诸我归一’之层次,便是将‘天’亦视作‘我’的一部分,以‘本我’来容纳‘外我’,成就我心即天心,我意即天意的境界。
不过,不能令‘外我’即‘天’来容纳‘本我’。
因为‘天根’出自‘虚无’。
天容纳世间诸般之‘我’,最终结局,便是世间诸般生灵,尽归‘虚无’!
有无之说,实是万般根本之说。
而除此之外,其实还有一个例证,可以证明‘诸我归一’便是一切修行之大圆满——”
、例证!
“甚么例证?”苏午猛然抬头,向中年男人问道。
“你自去看。”中年男人摆了摆手——
这时候,苏午耳畔一直萦绕、变得愈发清晰的‘希夷之音’,于此瞬陡然变得高亢了起来,那些模糊若呓语的声音,这个刹那亦被苏午所‘听懂’!
“大罗之境,无复真宰,惟大梵之气,包罗诸天太空之上……”
“渺渺大罗,上无色根,云层峨峨……”
如潮水般的呓语声充塞于苏午的心识之中,‘若有似无,微渺难察’的诡韵倏忽自虚无中弥生而,将苏午的身形包容。
苏午目光落在心圣元神身上,已知这位前辈所说的‘例证’在何处——
就在‘六耳鬼蜮’——‘希夷世界’之中!
哗啦!
瓢泼天雨从黑沉沉天幕之中飘坠儿下,将苏午眼前的世界‘打湿’,水雾蒸腾之间,一切都变得雾蒙蒙的,地面上随处皆是雨露滴落激起的涟漪。
苏午在这雨线肆意挥洒的朦胧世界之中,看到一座屋院的轮廓。
除却这座屋院之外,雨线里便再未显出其他任何建筑物来。
踏!踏!踏!
苏午踩着地上流淌的水洼,激起一朵朵水花,往那淋漓雨线遮蔽下的屋院奔了过去,他淋雨大步而行之际,脚下溅起的水花,尽化作雾气飞快飘散在虚空里。
那处白墙黑瓦的屋院,一扇黑漆木门敞开了半边,正能容人侧身通过。苏午在门前也未停留,将那扇门推得更敞开了些,即迈过门槛,步入院子内。
不大的院落中间,栽植有一棵枇杷树。
雨水淋在枇杷树清脆的树叶上,打得枇杷树叶噼啪作响。
枇杷树庞大的树根有些裸露在外,翻出了泥土。
树根四下以碎砖石围成了一道围栏。
苏午看那棵枇杷树上,当下并未长出枇杷来。
小院地面上铺着一层青砖,砖石面上除了有稍些被雨水击落的枇杷树叶、临近墙角的砖石上生出了片片青苔之外,便再没有其他污迹。
这座小院被它的‘主人’打理得很整洁。
但当下它的主人,并未在屋院内。
甚至于,其主可能都未存在于‘希夷世界’之中——苏午便有此种感觉。
“赤龙师父当时来到这‘希夷世界’时,此地是否也正下着一场豪雨?这里毕竟也是一处‘鬼蜮’,既入鬼蜮之中,又该如何脱离?”
苏午心念转动着,迈步走过小院,走到了小院堂屋屋檐下。
他身上衣衫已被这淋漓雨水浇透,一些模模糊糊的形影如雾气一般,从他的湿衣裳上蒸腾而起,环绕着他,作长呼吸之状。
苏午并不理会身上漂浮出的这些未明形影,他的面孔倏忽变得空白,这张空白脸孔长出一张嘴唇紫红的嘴巴,接着空白脸孔上映照出周围那些模糊的形影,空白脸孔将这些模糊形影尽皆收束起来,一个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