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那个银镯放在了陈思芸桌上。
又把两百块钱投入储蓄罐。
周琎隐隐觉得?,这?两百块钱不能再花,否则连同剩下已经换成实物的两千两百块一起,都像根本没来过一样。
周琎做完晚饭,把陈思芸的那一部分留出来放到冰箱,自己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客厅里?的灯光不够明亮,照得?整间屋子都嫌老旧,她?手上的镯子看起来和她?的家格格不入。
她?沉默地吃饭洗碗,把新买的衣服过水晾晒,心里?短暂得?到满足,又渐渐惶恐不安,最后早早躺上床铺,蜷缩成虾米姿态,皱着眉头睡着了。
陈思芸回家时,家里?异常安静。她?一瘸一拐地走到周琎房间,看见?她?早早入睡,有些担心,上前摸了摸额头,确认没有发烧才放松些。
客厅的灯照进房间,让陈思芸看见?了她?手上的银镯和桌上的一堆新书。陈思芸一下想?起林漾给周琎的两千多块,有些发急,想?要推醒她?问话?,又强行忍住。
她?推门走到阳台,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以此?平复心情,却?因为看见?一排新衣而怒火中烧。
陈思芸走回周琎房前,却?发现门关?上了——周琎刚刚是醒着的,她?锁了门。
陈思芸就连发火都不够凶恶,声音还是轻柔,只?是语速变得?飞快,反复地跟周琎说钱要省着花,她?们的生活条件确实不如别人,不要去?做这?个攀比。
陈思芸说到口干舌燥,房间里?也没有传来一点声响,气得?她?不停敲门,反复询问周琎有没有听到。
周琎没有应声。
陈思芸盯着那扇门,不踢不打,只?是继续锲而不舍地敲起来,不得?回应誓不罢休。
周琎终于出声,她?说:“妈妈,我给你买了礼物,在你桌上。”
陈思芸听出来,她?哭过了。
周琎很少哭,难得?哭一两次,也不是因为伤心,总是因为愤怒。可她?现在听起来不像愤怒。
陈思芸不再敲门了。
她?失魂落魄地走回自己房间,在镯子上看见?一个盒子,打开是一只?泛着莹润光泽的银手镯。
是不适合摆摊佩戴的东西。
也是她?再也没有给自己买过的首饰。
陈思芸趴在了桌上,肩头耸动。
正视
母女俩默契地没有再提当天晚上发生的事, 陈思芸用一句“有钱还是存起来,不要乱花”作为结语,周琎买来的那些东西算是过了明路。
这天的补习在下午, 碰上陈思芸难得休息,周琎出门时没有穿新衣服, 只戴了手镯,被她喊住:“衣服都?买了, 为什么?不穿?”
这是一句隐晦的和好。
周琎犹豫了。
她不穿新衣服,既是不愿刺陈思芸的眼,也是不愿在见陆靖文时一副特地打扮过的样子, 可陈思芸架了梯子, 她不想视而不见。
周琎最后反过来说服了自己——如果特地?为了陆靖文不打扮,那不还是把他看得和别人不一样吗?买了新衣服本来就是想漂漂亮亮地?出门, 凭什么?要为了表示对他的不在意?而灰头土脸。
周琎换了一条裙子,裙摆轻盈,布料偶尔贴到?小腿上也觉清凉。
陈思芸看着她,说:“好看。”
周琎有些生涩地?抚摸裙面花纹。
她出门, 一路公交转地?铁再步行, 几番冷热交替下, 汗流浃背。小区门口的保安是轮值, 周琎每回来都?能看见新面孔,好在她把门牌号和手机号背得滚瓜烂熟, 每次进门都?算顺利。
电梯里?有镜子,但除她以外?还有别人,周琎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电梯按键, 确定其他人会先出电梯,便?安静站在角落, 等他们都?离开电梯才对着镜子擦干微湿额发,整理?一番仪容仪表。
周琎按下门铃时,悲哀地?发现?自己还是有点紧张,她摸了摸左手腕上的镯子,让自己镇定下来。
陆靖文今天穿的是蓝色短袖,头顶乱糟糟的,像是午睡压翘了头发,怎么?梳都?梳不平。
周琎瞄一眼,再瞄一眼,最后在陆靖文无奈的眼神?中?直勾勾地?盯着看,她还没见过陆靖文这么?有人味的样子。
陆靖文请她进来,打断了她的“欣赏”,周琎遗憾上楼,一见到?学生就彻底收心,驾轻就熟地?上起课。
随着两个人渐渐熟悉,补习效率大大提升之后,两人时不时也会说些小话。好比此刻,陆靖文进来送水果,周琎忍不住多看他两眼,林望星就立马在陆靖文出去以后八卦:“小琎姐,你喜欢我哥啊?”
周琎猝不及防,露出了少有的不太聪明的面貌:“啊?你说什么??”
林望星道:“没事,喜欢他不丢人。虽然他很凶,但他确实很优秀。”
然后周琎就听到?他去陆靖文房间?找书,结果不小心打翻一个铁皮盒子,发现?里?面都?是陆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