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跟水柱似的,缓慢的在眼前流动。
忘禅的脸上也被溅了一些,忘禅不知道是谁的。
景伏城猛地站了起来,一只手掐住刚刚那女人的脖颈,狠狠地往后推,将她悬空提起压在了粗壮的树干之上,眼神狠厉:“谁派你来的?”
女人自是咬唇不言,只瞪着景伏城。
忘禅这时才反应过来刚刚都发生了什么——这女人居然是来杀他的。
难怪他之前好几次都觉得有些不安,觉得这女人的状态不太对劲。
如此想来,景伏城不配合……多半他早就察觉到不对了。
忘禅从地上爬起来,走近她:“你身上可有黑崖令?”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女人冷声道,“我不过是看不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京城人,你们倒是遥遥的在享福,可曾想过我们这些处于战火中的人的感受。”
忘禅当然知道她是在说假话,倘若她真是什么所谓的流民,又如何会抢了别人的孩子来掩饰自己——忘禅不敢往旁边看,刚刚那个孩子已经没了呼吸,如一滩烂泥般躺在地上,而他的身边是他的亲生母亲,矮小、笨拙,看上去格外可怜,哭得让人心里喘不过气来。
“阿弥陀佛。”忘禅双手合十,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道,“把她捆起来带到临东镇吗?”
景伏城没回头,掐着女人的脖子略一用力,便面无表情的结束了她的性命。
女人上一秒还睁着眼立着,下一秒便突然歪了脖子,死不瞑目的将头倒了下去。
连呼吸都没了。
忘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是景伏城的处事风格,他好像无权干涉。
忘禅走回马车时,却看到景伏城拿了几块饼子,递给了刚才那丧子的妇人,得来了妇人的磕头道谢。
他抬起头,遥遥的与忘禅对视,他什么话也没说,可又好像说了很多。
忘禅捏紧手上的佛珠,无声地收回视线,上了马车。
第二日傍晚,经过长途跋涉,一行人终于抵达边关临东镇,驻守的副将找了不少人前来迎接,浩浩荡荡,排场极大。
“你们是住我府邸还是?”
这两天景伏城一个字也没和忘禅说过,所以当他开口询问时,忘禅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什么?”
“镇上倒是有客栈,条件也还不错。”景伏城淡淡道,“若住我府上,条件就要差一些。”
没等忘禅说话,即子箴便道:“住你府上吧。”
景伏城这才吩咐了一通,命人将他们的东西都带去将军府。
所谓将军府不过是个两进三出的大院子,根本没有忘禅想象中那般奢靡浪费,这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忘禅跟在两人身后往里去,听到即子箴在问景伏城问题。
“你如何知道那女人有问题?”
“她身上很脏,双手也很脏,指甲缝却是干净的。”景伏城道,“我料想她是有目的接近我们,却没想到居然是为了要人性命。”
即子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只是不知道是何人派来的。”
“想来多半是不想真相大白之人。”景伏城停下步伐,推开房门,一股灰尘味儿顿时钻进了鼻尖,他摆了摆手,道,“你住此处。”
即子箴应了一声,朝忘禅道别:“那今日先休整一番,明日再见?”
“好。”忘禅点了点头。
即子箴关了门,又由景伏城领着忘禅继续往前走。久未说话的两人此刻更显尴尬,忘禅很想开启一个话题,可无论如何又张不开嘴,这么沉默着走了一段后,他终是忍不住道:“所以你是看出来她并非流民,才不愿意拿吃食给他。”
景伏城有些阴阳怪气的道:“你现在才反应过来?”
忘禅:“……”
景伏城的步伐加快了,似乎很想将忘禅带到目的地,结束这煎熬的一路。
忘禅只能也加快速度跟上他。
和亲
忘禅在床上翻来覆去,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他心里记挂着白日的事儿,知道是自己冤枉了景伏城,这一路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太多,所以他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眼看着天色越发的晚,忘禅终是起了身,往景伏城的房间去。
这房间安排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景伏城就住在他隔壁。
灯甚至还亮着。
里面有人说话的动静,忘禅听出来是常跟在景伏城身边那小厮东生。
“将军,您这伤可不行啊,这得去看看大夫吧。”东生担忧的声音响起来,“怎地今日受了伤也不说一声?现在才来让小的处理伤口。”
“你话是越发多了。”景伏城倒吸了一口冷气,“轻些!这是想让我死在这儿?”
东生俨然跟他关系亲近,听了这话也不害怕,还笑了两声,说:“可不敢。小的也是担心将军您。”
里面窸窸窣窣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