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苏青有一种被人背后捅一刀子的感觉——不算痛,却出乎意料。
只是,苏青很好奇,陈述一直都很怕丁乐新,又是怎么知道补偿款的事情的?
会后,苏青要去做兼职,与其他人走了不同的方向,很快,有脚步声在苏青背后响起,苏青停住脚步,警觉回头,看见了春风得意的丁乐新。
丁乐新带着畅快的笑意,得意洋洋地说道:“苏青,错失助学金的滋味怎么样?”
“你这种穷鬼,课外做三份兼职,一下子失去好几千块,是不是心痛的要滴血了?”
苏青掀起眼皮,淡漠地看着丁乐新,说道:“是啊,心痛死了呢。”
“还要多亏你,把补偿款这么重要的信息透露给陈述呢。”
丁乐新没有多想,嘴角噙着大仇得报的笑容,说道:“不客气,我说了,我们走着瞧。”
苏青诈丁乐新的话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现在已经确定了,这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勾搭在了一起,一个提供信息,一个暗中举报,配合的亲密无间。
家教(一)
晚上苏青结束兼职,赶在门禁前回了宿舍,还没走到603门口,就听到了丁乐新那大嗓门扯着破锣嗓子在聊天。
那声音,知道的说是在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做法驱鬼跳大神呢,要么就是谁家死了人请他唱大戏。
听见丁乐新的声音,苏青其实有一瞬间的诧异,没想到丁乐新时隔这么久,居然又住进了他自己瞧不上的狗窝。
看来他这仇还真是记得牢牢的了。
苏青进门的时候,丁乐新正在和陈述聊天,两人见了苏青,话音停了下来,都看向了苏青,只是一个得意洋洋,只差高歌一曲,一个面色紧张无措,带着显而易见的心虚,又梗着脖子透露出倔强。
丁乐新看着还想说些什么难听恶毒的狗话,就连老实巴交的陈述都眼神复杂地盯着苏青,有些欲言又止。
苏青大概想到,丁乐新这个大喇叭已经将下午嘲讽他的事情宣扬了一遍,而陈述也知道自己已经暴露,这才会这样看着自己。
老实巴交的农村娃娃,进入大城市后,学会做的第一件亏心事是背刺室友,心绪难安是正常的——但是苏青没有义务安抚他受惊的心灵。
苏青没有理会这两人,径直进了卫生间洗漱,出来后和还在看书的何存幻打了一声招呼,便爬上了自己的床铺休息。
从始至终,都没有将一丝一毫的眼神放在两人身上。
没什么好说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道不同不相为谋,没什么需要多费口舌的必要了。
大学教会苏青的第一课:千万不能以貌取人!
助学金的事情已经结束,苏青没有拿到预想的助学金,只能在兼职上更加努力了。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他想要踏踏实实走得更远,手里就得有足够的资本。
次日是周末,一大早,苏青就动作轻缓地起床收拾了,吃完早饭之后,在校门口的公交站坐13路公交车,先去那个教数学的学生家里,从首都大学过去需要坐半个小时的公交车。
这个学生叫于望远,是一个听话到呆板木讷的男生,教了他两周,苏青发现,于望远几乎没有自己的想法,他的一切都是听从父母的安排,父母说什么就做什么。
就连上厕所,都是他妈妈说到点儿该上厕所了,他就去上厕所。
苏青上课的时候,于望远听话的对象就变成了苏青。
苏青说哪里做错了,于望远垂着脑袋,悄悄拿起橡皮擦掉重新写。
苏青说题目有其他的解法,他就低着头独自思考,而后默不作声地在旁边写下另一种解题过程。
苏青说休息,他就立即将手里的笔端端正正放在草稿纸上,然后端端正正坐着,目视前方,仿佛不做题就是一种休息方式。
正值青春期的男生,没有一点儿朝气,说严重点,苏青在他身上看不到一个青少年该有的生气。
于望远就像是一潭清澈见底的死水,能一眼将他的所有都看透,却也明白他的死气沉沉。
就像死水里不会有任何活物,他的内核也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思想。
苏青不确定,是他自己天生性格如此,还是家里给的压力太大。
又到了该休息的时候,苏青放下习题,让于望远歇歇脑子。
瘦小呆板的男生乖乖放下笔,开始了目视前方。
厚重的额发挡住了他的额头,苏青只能看见他白皙的侧脸。
没一会儿,于望远的妈妈就敲了敲门,端进来两杯鲜榨果汁。
苏青起身,于妈妈笑着小声问道:“苏老师,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苏青摆摆手,说道:“没有,我们正好在休息。”
于妈妈将果汁放下,看着听话的于望远,神色满意,说道:“那就好,我打了两杯果汁,你们喝一口,润润嗓子,也补充一下维c,对身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