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流月则不同。
她是风常恆捡到的,也是风常恆养大的,风常恆在她心里比明青还重要。
她一眨不眨看着风常恆,眼眶微红,“师尊。”
她只能说出这么两个字,声音已然哽咽。
心里却有诸多情绪一并涌上心头, 既有委屈,也有惶恐、不安。
修行之初, 风常恆曾说,希望她初心不变、坦荡正直。
现在她却堕了魔。
幕流月隻觉眉心那朵象征堕魔的印记滚烫极了,灼烧得她有些难受。
她垂着头,指骨发白,满心不安。
这种感觉跟她当上魔族左使后第一次见到明青有些相似,却比那时更为难捱。
她像是等待判决的囚犯。
“嗯,月儿。”风常恆上前一步,抬手轻轻摸了摸幕流月的头,温和面容上有着长者的宽仁关切。
风常恆显然知道幕流月在担心什么,很快接着说:“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做的很好,一直都很好。”
短短几句话,幕流月听得眼眶红透,她抿了抿唇,一直压抑在心里的委屈终于涌了上来。
她抱紧了风常恆的手,如同无家可归的孩童有了靠山,脸上一片湿润。
明青看得有些难受。
她从没见师姐哭过,在她面前师姐也不会哭。
她还是做得太少了。
她看一眼四周在风常恆出现后就沉寂不言,此时面有愧色的人族大能,再看一眼后面世族修士,面容微冷。
幕流月哭够了才察觉四周都静悄悄的。
她回头一看,明青、隋谙、尹道灵……人族和魔族因着风常恆的出现都停了手没有再打,都看了过来。
那么多人看着她一个人哭,幕流月的脸“唰”一下红透了。
她把脸埋在风常恆肩膀上,有些不想起来了。
明青一直看着她,当然心知肚明。
她有些嫉妒,嫉妒师姐不是在她怀里,又有些好笑。
她也上前一步,对着风常恆声音温和亲近:“师尊,我是明青。”
她态度恭敬,执弟子礼。
毕竟那是师姐的师尊,还对师姐很好。
只要是对师姐好的,她都愿意亲近。
她边叫边伸手推开了旁边碍事的隋谙,心里隐有得意:和师姐知道同一件她不知道的事情又怎么样?那是她师姐,她们有相同的师尊!
隋谙被她推得一个踉跄,回头对上她的眼神很是不解:明青是在炫耀她有师尊?她忽然傻了?她一个魔族,要师尊做什么?
她看一眼幕流月,她穿黑衣,明青和风常恆都穿白衣,黑白分明,那片黑却有些刺眼,显得格格不入。
她捏着黑牌站到一边,给她们留了说话的空间。
那边风常恆打量明青一圈,眼神意味深长:“明青,你的名字很好听。”
明青先是被她的眼神看得一慌,深觉自己所有的心思只怕一眼就被风常恆看穿了,听到她的话则是一怔,印象里季无常也这么说过。
她的名字,明青,明月的明,长青的青,青竹的青。
她点点头,问风常恆:“师尊,您苏醒,是因为伤好了?”
风常恆点头,看她的眼神更添了几分温柔:“你这些年一直命人搜集天材地宝投进灵池里,灵力足够、伤势恢復,我自然便醒了。”
不光是醒了,她还将灵池千年积累融合起来,现在已经到了长生境后期了。
醒来后知道人族对魔族出手,她第一时间就赶来,好歹还是赶上了。
她看向隋谙:“知道我醒了,那么也该知道熔炉的事情人族不是一无所知的。”
隋谙面容微变。
幕流月也微怔,“师尊。”
她又变得有些紧张了。
明青走到她旁边,默不作声牵住了她的手。
风常恆看着她们的动作,再一次摸摸幕流月的头:“熔炉的事情我都知道,但你不必担心。”
“所以,魔族真不想再谈谈吗?鱼死网破,不知是鱼先死,还是网先破?”
后面这句是对隋谙说的。
幕流月是魔族左使,隋谙是魔族右使,按理该是幕流月的地位高些,风常恆却对隋谙说,她心里根本没把幕流月看作魔族。
隋谙捏着黑牌的手紧了紧。
她心知肚明,风常恆是真知道关于熔炉所有的事情。
“当初你重伤是因为魔族,你真的不恨?”隋谙不相信。
“重伤我的,已经死在我手里。唯一逃了的那个,也死在我弟子手里。至于其他的的——”
风常恆长叹一口气,没有再说。
有的事,跟隋谙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