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手里还有个姚湛空呢。
他不能……不能让他死……
意识模糊间,他忘了一切,以为自己依然在十八岁那天,为了保护挚爱的朋友,宁死也不愿说出他们的下落。
可他已经没力气了。
宋磬声恍惚地松开了手里的姚湛空,跟着他一起往下沉去。
系统难得保持了冷静,它注视着眼前这一幕,并没有多慌张。
落水和坠崖不一样,宋磬声若是坠崖,他的身体一定会碎裂。但溺水是死于窒息,好在宋磬声并不需要呼吸,就算沉下去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可姚湛空不一样。
就算是s级哨兵,他也依然是肉i体凡胎,即便能屏吸数分钟,但他溺水后依然会死。
左右宿主已经尽了力,姚湛空是死是活,都看他运气了。
两道身影一先一后向水底沉去,就在系统绷紧神经测算姚湛空是否到了极限时,深水处的身影骤然变化,不过瞬间,就从人身变成了兽形。
它四肢一划,一个呼吸的功夫就靠近了宋磬声,九尾中的三尾合拢成坚固而柔软的牢笼,将宋磬声安全的保护在内。
随后狐身一动,以常人所不能想象的迅速向水面游去。
“哗啦”一声,水面炸开,巨狐腾空一跃,瞬间已至岸边,而它身后的尾巴也已经散开,将里头的人轻轻放在了草地上。
“声声!”
狐身不方便,姚湛空匆忙化形,可连续多次的转换让他本就脆弱的兽魂再添新伤,当他一脸慌乱地伸手去按压宋磬声的腹部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依然保持着狐爪的模样。
姚湛空心里一沉,他知道自己的状况已经极其糟糕,可比起关注自己,他更在意躺在草地上昏迷不醒的宋磬声。
姚湛空将半狐半人的手探向宋磬声鼻息,刚要俯身去按他心肺,就见他侧过脸咳出了一口水,迷蒙中带着水雾的眼睛也随之睁开。
“声声!”
姚湛空欣喜若狂,一把将人搂起,轻轻拍抚着他的背,焦急又关切:“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呛水了吗?还能说话吗?”
姚湛空很少失态,更少在人前失态。
如果隻按活着的时候算,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姚湛空,这样撕下伪装,彻底抛开所有体面的姚湛空。
这很不对劲。
他再怎么在意“宋念生”,也绝不可能为了个几面之缘的人,像被下了降头一样慌乱到不顾自身。
宋磬声的意识还散乱着,可这点意识已经足够他将姚湛空前后所有的变化串联到一起。
有些事就是这样,只要你找到了疑点,就像从一团乱麻里牵出了线头,伸手一拉,便能看见清晰的答案。
“阿湛,”宋磬声缓缓抬手,精准地捏住了姚湛空的狐耳,脸上露出一个虚弱且带着病气的笑容,他轻声问道:“你怎么变成九条尾巴了?”
姚湛空猛地怔住,不敢深想他话中的含义,却又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在暗示自己的身份。
“声声……”他迟疑地念出宋磬声的名字,倒也没忘先问他的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很好。”宋磬声轻声回答,手却一直没离开姚湛空的狐耳,他作势要起,就被眼前人先一步揽住腰背撑了起来。
宋磬声顺着姚湛空的力道趴进他怀里,空出来的那隻手动作自然地摸向他的尾巴。
尾巴根太敏感了,可姚湛空整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惊喜里,因为不敢确信,所以像傻了一样动也不动的由他抚摸自己的尾部。
“一条,两条,三条……”
姚湛空已经变成了人身,他的九条狐尾也相应变小,变得没那么可怕,反倒十分可爱。
宋磬声轻声道:“阿湛现在有九条尾巴了呀。”
姚湛空屏息凝神,一句也不敢多问,生怕这一切都是自己虚妄的臆想。
但很快,宋磬声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猜想,他说:“以前,阿湛只有一条尾巴呢。”
姚湛空浑身一颤,即便早已确定他的身份,可这与他亲自承认完全是两码事。
他被心底狂涌而上的情绪衝击到头昏脑胀,眼前甚至像蒙了一层透明的雾,连近在咫尺的宋磬声的脸也看不清了。
他颤抖着声音,终于再一次问出那句:“声声……是你吗?”
“哭什么。”宋磬声窝在他怀里,伸手擦去他眼里的泪水,坦然问道:“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
姚湛空喉头涌动,一腔酸涩直衝心肺,又经血脉流窜全身,一时间他连手都软到无法环抱住怀里的人。
他含泪带笑,整个人像是被巨大的喜悦砸中,又像是被无尽的痛苦衝击到癫狂。他不答隻笑,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像雨一样砸在宋磬声赤i裸的胸前。
“对不起。”他哭着拥住他,一遍又一遍的道歉,“对不起,没能第一眼就认出你,还那样对待你。”
“对不起,没能把你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