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不同,他不在矿区,甚至不是个能自理的健全人。
他这几天虽然体力消耗无限接近于零,但心力消耗巨大,也就沈敬年早晚在家时能稍微清醒一些,其余时间都浑浑噩噩的。冷不防这一闹,赵束竟然有点晕,他有气无力说:“你为什么对我的裤衩子这么感兴趣”
沈敬年像一只被戳中心事的偷油大老鼠,连忙爬出油罐子为自己挽回颜面,“谁对你裤衩子感兴趣了!?你那玩意香啊?我是怕你忘了换,影响健康!”,两秒后,又欲盖弥彰地补充,“好心当成驴肝肺!”
赵束被他“折磨”到精疲力尽,连声带都懒得动,手背朝外摆摆手,示意沈敬年赶紧出去。
但沈敬年的意志力超乎想象,到这时候仍然不放弃,依然执着为自己争取机会,“我帮你换呗~”
“滚!!!”,赵束怒吼出声,他双手猛地抓过枕头,在空中抡出一个半圆砸向沈敬年。
沈敬年发出杠铃一般的哈哈大笑,随后慌不择路转身逃命。
他站在紧闭的客卧门外,喜滋滋打开监控软件,却在画面即将跳出来的一刻按灭了屏幕。他捏捏自己的鼻梁,到阳台抽了支烟。
他想看屋内的画面,做梦都想,但却不想以这种方式看,他舍不得欺负赵束。
他不知道下一次手术后赵束到底能不能好,但他觉得爱情应该是坦荡的。
从沈敬年出生的那一刻起,光鲜亮丽下的亲情、友情、学业、事业,实则大多身不由己,唯独爱情这一亩三分地他始终留着。
赵束无病无灾时,他没追上是事实,并不因为赵束如今伤了残了而改变。
苍蝇似的杨庆峰跟不到北京,他抓住这个机会猛追赵束,沈敬年认为这不叫趁虚而入,相反这是各凭本事。
但如果他趁这个机会背地里轻薄赵束,不用别人骂,他第一个瞧不起自己。赵束眼睛没问题时,他没机会占的便宜在赵束瞎了后被他占了去,在沈敬年眼里这不是谈恋爱,这是性骚扰。
他不希望自己跟赵麦麦的关系止步于一时半刻,或者仅仅止步于身体上。
说实话,到今天沈敬年依然不敢想得太远,但他敢以沈元宝的大狗头为名发誓,今时今日他将赵束放在伴侣的位置上。
约莫时间差不多后,他按灭烟蒂敲门缓步进客卧。赵束俯趴在床上,两条胳膊交叉撑着枕头,浑身上下依然只穿条内裤。
沈敬年看着赵束挺翘的圆屁股上套着的那条白雪公主内裤,憋笑憋到头疼,神知道那家商场的男士内裤为什么有迪士尼公主套盒!!!!!
他强行控制自己呼吸平稳,一巴掌拍在白雪公主的脸上,“没看出来啊,你细胳膊细腿的,屁股上倒是有点儿肉”。
赵束翻身抬脚就踹!
与此同时,正面的爱莎女王也正式与沈敬年见面。
沈敬年咬牙咬到脸变形,恨不得把自己这辈子的自制力都使出来,“好了好了,麦麦乖~”,他拢住赵束来自四面八方的两条腿,给人把被子盖到肩头,“在家呆着闷不闷?明天周末,带你出去玩儿啊?”。
赵束不爱搭理他,沈敬年一看赵束这个反应反倒来劲了,嘿嘿笑着伸出一根罪恶的手指戳向爱莎女王的鼻尖,在被当胸一脚后听到头顶传来赵束闷闷的声音:“我现在能出去玩什么呀?”
他看着赵束额头上的伤,喉头上下滚了数次,失神地说:“我,我,能不能算了,晚安。”
--------------------
赵麦麦坐在长毛地毯上摆弄积木,结果一个小时也没搭起来。他气得把带盲文的积木块砸向正看报表的沈敬年,“你买的破玩意!!”
沈敬年七手八脚接住隔空扔过来的半截积木,又瞅瞅地毯上刚被掰折的还带木头茬子的另外半截,默默下单了一套不锈钢的。
沈敬年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近期发生的事。
他光脚下地,踩着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几缕月光拧开客卧房门。他斜靠门框抱胸站定,借着小区里的路灯端详赵束的睡颜,半晌俯身上前将双唇在赵束额头蜻蜓点水一般碰了下,倏而转身回房。
一梦到天明。
沈敬年这一宿睡得又累又难忘。以至于早上起来时对自己□□久违的局面发了五分钟的呆,低骂两声后拎着湿漉漉的内裤忿忿往卫生间走。
而另一边的赵束则睡得非常好,字面意义上的好。他又梦到了自己小时候,半大的赵启和魏东两人带他玩小皮球,还有还有妈妈。
说来奇怪,虽然他从没见过自己的妈妈,但却偶尔能梦到。
梦里的妈妈看不清脸,不过他非常确定那个年轻温柔的女人就是妈妈。梦里的妈妈有时候喂他吃饭,有时候给他讲故事,有时候哄他睡觉。
每一个有妈妈的梦,对赵束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美梦。
沈敬年很讲信用的要带赵束出去玩,赵束这几天嘴上不说,其实闷得厉害,于是少有的乖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