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就是苏晓筱啊!”
“我叫耿乐,沙沙的护花使者。”
“以后大家就都是兄弟了!互相关照,互相关照啊!”
耿乐边说边向我伸出右手,却被骆沙一把打了下去。
“关照你个头啊,我警告你,晓筱是转过来学习的,不是和你插科打诨的,你个倒数第一少去骚扰她。”
“嘿!沙沙,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能侮辱我的成绩啊!倒数第一明明是大胖子徐志鹏……”
“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
骆沙在耿乐面前有着前所未有的松弛感,而我也在他们你来我往的斗嘴中逐渐放松下来,开始环顾四周。
讲台上,孙胖已经从王位世袭讲到了三分天下。
教室里全是埋头苦读的身影,我的耳边充满了笔尖摩挲纸张的沙沙声,像此起彼伏的浪,击打着我心中的礁石,又如同碎玉一样乱溅开来。
我的同桌不知道去哪儿了。
书桌上的课本被罗列成一座整齐的小山,桌面上的笔记本被风吹开了扉页。
我定睛一看,上面用漂亮的字体写着一个名字——秦诀。
(6)
或是拿钢笔写上去的。
沿着“诀”字那一捺的收尾处望去,隐约可见晕开的墨痕。
我不太懂书法,只觉得那字写得清峻有力,大概是个男生的名字。
正想着,门口传来了一声“报告”。
一个清瘦的男生走了进来,对着孙胖低声说了些什么。孙胖点点头,示意他回到座位上。
他朝我的方向走来。
上午的阳光打在他浓黑的头发上,留下一层细碎的金,又顺着细小的尘埃一起,漂浮在他狭长的眼睛中。他有点不耐烦,轻轻皱起眉头,很快又舒展开来。
他显然也注意到了我。
朝着我的方向看过来,黑色的瞳孔深不见底,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快来呀,小诀诀!”
耿乐嘹亮的声音唤醒了我,确认了眼前这个男生就是我未露面的同桌。
他兴奋地朝秦诀招招手,示意他赶快坐下。
“看看,你的新同桌,苏晓筱!沙沙从小到大的好闺蜜哦。”
秦诀朝我的方向瞟了一眼,依旧没什么表情。
“那张扬回来坐哪儿?”他问道。
“你管他坐哪儿,”耿乐推了秦诀一下,“我跟你讲,好好对晓筱,不然我替沙沙揍你!”
秦诀白了他一眼,没有回话,转过身从书包掏出历史课本,摊在桌子上。
他按着孙胖讲的内容想翻到对应的页码,未果,接着又胡乱翻了两下,随即静止了两秒钟,像下了很大决心似地看向我。
“我叫秦诀。”
他的声音像飘在半空中的云,糅杂在四月和煦的阳光中,顺着孙胖滔滔不绝的历史故事,跌进了我十六岁的回忆里。
以至于很多年后我常常误以为,那天才是我高中生活的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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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现实不及我过多感慨,便扇来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和二中相比,睿诚对学习的紧张程度多得不是一点点,考试似乎已经成了他们的家常便饭。不幸的是,我刚一转来就碰上了英语课的随堂测试。
讲台上,英语老师归凤娟如同鹰隼一样望向我们。
身为教研组组长的她,有着“灭绝师太”的称号。单纯的严厉并不足以概括她,她的性格阴晴不定,难以捉摸,明明上一秒还风平浪静,下一秒便可掀起千层巨浪,不把学生们调教的失魂落魄、痛不欲生,决不罢休。
我那时虽对她的脾性还不甚了解,可光是看到她那充满杀气的眼神,便早已不寒而栗。而当那张写满了英文字母的考卷摊在我面前时,我顿时更加惶恐不安。
其实我的英语成绩不算差,初三那年靠猛刷题目,单科成绩甚至一度超过我们班的第一名。
然而为了和一中竞争,睿诚会在课本的内容上超纲教学,虽然考的是高一英语,但做真题时就会发现,有不少题目都是没学过的知识点。
稀里糊涂答完了听力,却又在阅读理解处卡了壳。
我的心里像藏了只兔子,剧烈跳动着,大脑也一片空白。忐忑地朝秦诀的方向瞟去,发现他的考卷早已写得密密麻麻。
吞了口口水,竭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奈何只是徒劳。
秦诀显然也觉察到我的坐立难安,放下手中的笔,悄声问道,“不会做?”
我尴尬地点点头,“这下死定了。”
他没再多说什么,注意力又重新回到考题上,只是左手以极其微小的,不轻易被人察觉的力量,把卷子朝我的方向推了推。
(2)
好不容易熬过了考试,我长叹一声,整个人如同烂泥般瘫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