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不能,她无力对那些人怎样。
直到她遇见了,和她一样爱恋着陆一铭的骆沙。
同类之间总是能敏锐地嗅出彼此的存在。韩娇很快发现,骆沙和其他的学生并不一样。她看向他的眼里有光,而这光照得她刺眼,照得她心里那层熊熊妒火烧得更旺。
在最后一篇日记里,她写道:
为什么只有她能得到你的偏爱?为什么你看向她的眼神总是那么温柔?
就因为她长得比我漂亮吗?
是不是在你眼里,我永远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透明?
我恨我自己。
我恨自己的自卑和懦弱,我恨自己没有勇气向她一样靠近你。
我甚至连让你讲题的勇气都没有,因为我会脸红,会结巴,会失控!
当我看到她给你送信时,当我看到她为你戴上她织的围巾时,当我看到你们抱在一起时!我难过的要死,我痛苦的要死!
为什么。
为什么站在你面前的人不是我。
为什么你从来不曾注意过我!
我嫉妒她,嫉妒的发狂。
看到她那张完美的脸,我真恨不得骑车把她给撞了,让她的脸狠狠地摔在马路中间,摔得一塌糊涂!让她脸上的疤永远也掉不了!
我要摧毁她,不惜一切代价。
哪怕你也会因此而坠入深渊,可那是你们应得的!
这就是你们无视我,忽略我,伤害我而应得的惩罚!
……
四下安静的可怕,我攥着悠悠的手,背后打了一记冷颤。
耿乐的qq提示音接连响起,任务栏上的企鹅仿佛要跃出屏幕。韩娇像是预料到什么似的,不停地追问着耿乐到底是谁。
耿乐望着电脑失神了片刻,接着,在对话栏里缓缓打道——
“韩娇,我操你大爷!”
三十九、夜照亮了夜
(1)
那天晚上,我几乎一夜未眠。
韩娇那些疯狂的日志,一篇又一篇在我脑海中不停闪过。我怎么也无法想象,那张看似人畜无害的面孔下,竟然藏着这样一副暴戾恣睢的灵魂。
我辗转反侧,不知骆沙看到这些会作何感想。
被那样一个人觊觎着,等待着摧毁自己的人生,她还会爱得义无反顾吗?
还有陆一铭,学校会怎么处理他呢?
他并不是无辜的受害者。他违背师德,欺骗学生的感情,可即便如此,被以这样一种方式曝光隐私,被跟踪,被偷窥,就是应该的吗。
想到韩娇,又是一阵担忧。
虽然事情的真相已经明了,可她真得会承认,她就是那个始作俑者吗?
万一她咬死不肯承认,抑或是拿出同归于尽的架势继续栽赃骆沙,往她身上泼脏水的话,学校会相信她吗?
我越想越乱,头脑也愈发清醒起来。
窗外月光如洗,身旁是悠悠均匀的呼吸声。在这个万籁俱寂的午夜,有多少人和我一样,也正对着头顶那堵忽明忽暗的墙壁发着呆呢?
轻轻叹了口气,正准备换个姿势,继续思考那些如蛛网般令人心烦意冗的事情,手机震了起来。
打开屏幕,是秦诀的短信。
“别胡思乱想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继续战斗呢。”
接着,又是一条——
“不要担心,有我在。”
凌乱的思绪被传送到遥远的地方,被少年精准读取。秦诀的信息如同一道柔和的光,投进我郁郁寡欢的大脑,将那些心如乱麻逐一击碎。
莫名的放松了下来,觉得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好像那些破烂事儿就算是千军万马, 大弓长戟来势汹汹,我也能踏破铁鞋觅到光明。
因为,还有他在。
(2)
骆沙始终没有回到学校。
耿乐倒是没再继续请假,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放下书包就开始闷头大睡。
教室里一切如常,上课下课,复习备考,之前的那场闹剧就像是南柯一梦,仿佛从未真实地发生。对于那些局外人而言,这桩轰动全校的八卦新闻,也不过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陆一铭像是消失了一般,至始至终没有在校园现身。
有学生说曾在校长办公室里见到过他,也有人说他请了长假,这段时间都不会再来睿诚。
我逮住机会问秦诀,韩娇的事情他们到底要怎么处理,秦诀只回了三个字:“还在等。”
等?等什么?
我不得而知。
课间的时候,我曾撞见韩娇三次。她看上去泰然自若,似乎并未受到影响。只不过当我们四目相对时,她总是以最快的速度转移视线,宛如一个心虚的小偷。
擦肩而过的瞬间,我的背后迸沁出一阵冷汗。
想到她暗地里搞得那些鬼,我真恨不得冲上去和她对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