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吃的太多,夏绥绥叫宫人不用布晚膳,自己拿着那几本画本溜达去了寒书斋。
搬来清明殿后,她才发现寒书斋远远比想像的要好进。若圣上不在,门口宫人只会问一句所为何事,只要给得出理由,多半都会放行。
然而溜进去好几次,塞了十几本画本传奇,依旧没看到像是剑谱的东西。次数多了,她开始怀疑这寒书斋是不是有个什么机关,拧一下就转动一面墙啥的,然后啪嗒掉出藏好的剑谱。
这屋子里三面尽是书架,中间摆一张书案,堆满了折子。除此之外只剩一株罗汉松盆栽和几幅挂画,连个博物架都没有,更别提什么看似机关的小玩意儿了。
夏绥绥从书架上取下一排书,将一本春情小说书封对外放进去,再将之前取下的书放回去。这样从正面看,只觉得几本书的书脊稍稍突出,而不会看到后面藏着的小说。
这样将手上的书都悉数藏尽,她又悄悄踱到书案边,捡起几个折子打开看,统统都是劝圣上派公孙将军去北疆的。看来夏常尊在朝中人际关系打理得挺不错,难怪自信膨胀,急于用如此拙劣的手段去剪羽幸生的羽翼。
夏绥绥拿起一旁摆放的毛笔,蘸墨大笔一挥,在最上头的折子上写了个硕大的“蠢”字,吹干后很满意的看了看,然后丢回案上。
正要起身,突然发现书案右面下方,摆着一个齐膝高的带锁暗红木匣。
这个地方只有坐在书案前的人才能看到,也是坐下来时右手最方便触及的位置。
夏绥绥一下子福至心灵,确定那剑谱必是在这红木匣里无疑。
算了下时间,羽幸生应该快用完晚膳了。此时去掏锁,手上没有工具不说,也实在太冒险。
还需静待一个万全的时机。
她回到西眠阁,找到阮儿:“兄长有没有说找到剑谱后怎么做?若是直接拿走,圣上肯定会发现的。我肯定是头一个被怀疑。”
阮儿掏出一个空白纸本:“二少爷说,让娘子照着画下来。”
夏绥绥目瞪口呆:他夏守鹤以为我是神笔马良,轻轻松松可以画出一整本剑谱?
“二少爷说了,娘子能画几页就是几页。”阮儿看出她的为难。
这也太随便了吧?
“娘子,早点准备吧,好过去等着圣上。”
阮儿已经习惯每晚送她去东憩阁占床,到点就会催更衣沐浴。
“今晚不去,”夏绥绥将妆奁宝盒的屉子一层层抽开,“阮儿,替我找找那只米珠簪子,我上次戴是什么时候来着?”
找到簪子后,阮儿替她梳洗。之后她画了一会儿画,又读了十几页小说,才觉眼皮沉重。
在床上辗转了一会儿,意识逐渐混沌。就在夏绥绥向周公伸出小手之时,突然有人在她脸上掐了一把。
“干嘛?”
夏绥绥睁开眼,看见羽幸生穿着寝衣坐在床边。
“圣上?”她撑起身子,“你怎得来了西眠阁?”
“你搬来清明殿十三日,日日晚上都要赖在东憩阁,怎得今日乖乖宿在了这儿?”
他嘴上问着,神色却淡若浮云,仿佛对她如何回答一点在意也无。
“今日圣上不是生我的气了吗?妾身就自觉点,不去招惹你了。”
“你会怕朕生你的气?”羽幸生嘴角泛起轻浅的嘲讽,“夏绥绥,自你入宫以来,何曾怕过招惹我?”
他举起手中的折子,上面自然有她鬼画符的“蠢”字。
“什么意思?”他问。
夏绥绥吐吐舌头:“今日去寒书斋,想拿几本书看看,结果不小心窥见了这折子,觉得说的都是屁话,一时兴起就将所感所想写下来了。”
“这是朝臣奏折,你也能一时兴起?你信不信朕让人砍了你的手?”
“妾身的手还是留着比较有用,可以给圣上刺绣、做饭、画画……”
“画画?”羽幸生像听了天大的笑话,整张脸都开始抽搐,“刚才朕见外头桌上摊着几幅画,看下来甚是伤眼,由此推断你的女工厨艺也是相当的坏。若这双手做出的活计都是这样的,那更没道理留着。”
夏绥绥气鼓了腮帮子:“留着还能给圣上抚箫弄笛!”
那张清俊的脸刷地红透了。
闷了半晌,他甩手起身:“……夏绥绥,亏你还是出自名门世家,真是毫无女子的矜持教养。”
夏绥绥眨巴眼:“名门女子就不能擅长乐器吗?你瞧不起吹乐人?”
眼看着羽幸生张了张嘴,回击都卡在了喉咙里。
“你觉得朕不该派公孙止去北疆?”他兀自绕开了话题。
“杀鸡焉用牛刀。公孙将军安好,圣上如虎添翼。”
那双精雕细琢的凤眼望过来,仿佛在翻拨她的皮肉,想看清楚这面具后到底是怎样的心思。
她自是坦坦然然地任他看。
久了他扭回头:“你早点睡。”说着便走出西眠阁。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