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即便明青对她有那种心思,那又如何呢?
她还是魔族左使。
她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明青是上清宗少宗主。
自无名峰落崖后,她和明青再不是同一条道上的人。
正魔不两立,从来如此。
而她已经在魔的那一边。
她松了手,若无其事问循影:“你去见了魔主,有什么事吗?”
循影微怔,有些不自然:“没什么大事,就是问了些南蛮地那边的情况。”
南蛮地。
那是她们早就知道的地方,该问的早就问了。
这显然是循影的借口。
幕流月心里清楚,却没有再追问。
有些事,循影既不想说,就由她去了。
循影看着幕流月的表情,多少也能看出她的想法。
幕流月堕魔多少年,她们就相交多少年,怎么会不知道对方的心思?
只是——
循影眸微深,心情有些压抑。
知道魔主因墨痕两个字失态、知道季无常和墨痕曾是朋友又怎么样?
她也只能知道这些。
其他的再怎么追问,那女人都一声不吭。
她打不过魔主,也没有别的办法。
只能等着魔主口中的“一切结束”后,再告诉她。
循影闷闷开口,问幕流月:“不见明青,那回修罗窟?”
幕流月修为到了天元境后期,需要稳固稳固。
而且修罗窟内也有不少事情要处理。
魔族左使四个字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幕流月摇头:“我有事要做。”
她抬起头,眼神锐利,周身隐隐有肃杀之意。
循影怔住,她很少见这么锋芒毕露的幕流月。
大多时候,她是安静漠然的,眉宇间笼罩着压抑苦闷。
眼前这副神情,倒有些像天玄石内的恶念。
但她眼神漆黑沉静,显然不是被恶念控制。
循影还挺喜欢幕流月这样的。
鲜活而感情外露,看起来像人而不是魔。
她追问道:“什么事?”
幕流月瞥她一眼,眼里杀意涌动,“杀人!”
杀那些陷害她、逼她堕魔的人族修士。
杀和当年无名峰之事有关的世族长老。
其中以姚族为最。
剑道被毁、坠落深渊、痛苦不堪。
幕流月不是不恨,她一直都恨。
只是从前有恶念在,稍有不慎她就会控制不住自己。
她怕恶念无端再造杀孽,一直克制着自己,也让那些人活到了现在。
现在,恶念相融,她该去报仇了。
她踏出一步,忍不住回头再看了一眼天玄府。
“遭遇不公、心怀怨恨很正常。”
明青说她能有恶。
她当然不会无端作恶,但也不会做以德报怨的善人。
天玄府内。
明青在静室里盘膝坐了一会,睁开眼睛。
她的修为还是灵相境初期。
天玄石试炼,其余修士多多少少修为都增长了不少,看起来她是唯一一个没有所得的。
明青想着天玄石内的经历,心里却知道自己不是一无所得的。
她在心里默念了几声“世族”,抬步出了静室。
天玄石试炼结束了。
接下来就该继续原来的历练。
星辰殿、天玄府已经去过了,下一个要去的地方是藏剑阁。
明青几步走到天玄府广场。
历练队伍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人数和原来差不多,却不是原来那一波人,有新加进来的,也有离开的。
比如许远白就被她兄长许远知带走了。
南宫轻也跟玄无峰的楚师姐先回了上清宗。
说不准明青回到上清宗时见到的,就是当上玄无峰少峰主的南宫轻了。
新加进来的则是天玄府新鲜出炉的一波造化境、结丹境弟子。
还是以明青为首,历练的弟子们十人一组斩妖除魔,所到之处血腥遍布,却也天地清明。
其中还有一个插曲。
是黑压压的一群人忽然拦在历练队伍前。
当时走在最前面的弟子还以为那一大片散修是来生事的。
毕竟宗门弟子和散修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存在。
宗门弟子里有眼高于顶的,看不起胡乱修行的散修。
散修刀尖舔血,也不是很看得上高枕无忧的宗门弟子。
虽不是人人如此,总体上关系却没多好。
往日里大多是井水不犯河水,擦肩而过从不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