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是出什么事了?
早知道,第一次送货她该跟着一道去。
她不再多想,跟着进屋,就见俩小子把自己关在里屋,她抬手敲了敲,压低嗓子道:“出啥事了?”
赵二狗将程弯弯拽了进去,两只眼睛瞪大,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娘,是银子!”
程弯弯看过去,布包里是一锭雪花银。
一天一百文
赵二狗和赵三牛满身是汗。
两人此去河口镇和平安镇,十分顺利,总共拿到了一千零一百个铜板,一大包铜板放在腰包里鼓鼓的,两人在街上走了一圈,总觉得街上谁都盯着他们腰包,实在是太危险了,万一被偷走或是打劫了咋办。
两人合计了一下,去钱庄将一千个铜板换成了一锭银子。
白花花的雪银,两个小子从未见过。
当初他们爹的恤银虽有二十两,但一直在原身手里捏着,还没焐热就被送到程家去了。
可以说,长这么大,他们就没揣过这么多钱在身上。
一两银子放在赵二狗怀里,剩下一百文钱在赵三牛腰包里,两人坐在牛车山,也没怎么动,紧张出了一身汗。
程弯弯:“……”
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她好笑又觉得心疼。
以后有机会,她要让四个小子都多多走出去,见得多了,自然就不会再闹这种笑话。
屋外,里正满头大汗的跟县令搭话:“瞧这俩孩子累成什么样了,走路都走不稳,这个家是真的穷,县令大人您瞧瞧,这屋顶上破了个大洞都没功夫修补,一家六口人在破破烂烂的土坯房里挤着,可怜呐……”
县令大人仔细看了看,叹了口气。
何止是这个家如此,隔壁的,再隔壁的,都是这种土坯房,屋顶上盖着茅草。
要是下暴雨,这茅草根本顶不住。
他管辖之下的村庄,竟然穷成了这样。
“找到一处水源,奖赏三两吧。”
“什么?”
里正瞪大眼睛。
三、三两银子!
是他耳朵出问题了吗?
袁师爷张了张口,没说话。
要是真的能发现水源,粮食能收上来,县里也能多收税,一个村收上来的粮食换成银子何止是三两,这钱反正也不是从县令的腰包里掏出去,跟他更是没什么关系。
不多时,程弯弯带着两个儿子从屋子里走出来。
赵二狗和赵三牛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草民方才没看到县令大人,还请大人降罪。”
县令大人摆摆手没当回事,他看向里正:“不是说四五个人吗,叫上一起走,可能三四日内都不能回来。”
里正赶紧去叫人。
里正自己一个,赵二狗一个,里正儿子赵安江,还有另外在挖沟渠时特别出力的两个汉子。
去叫人的时候,没有县令跟着,一群村妇围上来。
“里正,咋地了?”
“县令大人咋去大山娘家了,发生啥事了?”
里正长话短说:“县令大人找人帮忙办事,一天一百文,王永成,赵友贵,赵安江,你们赶紧随我来。”
王永成是程弯弯隔壁泥鳅的爹。
赵友贵是赵傻根的爹,赵傻根就是和孙水芹好上的那个。
村子里人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给县令大人办事啊,咋不叫我家男人。”
“我家男人力气大,也跟着一起去吧。”
里正没好气的骂道:“当初挖沟渠,你们又没第一个响应,干活的时候还怨天尤人,我可不敢带着,老老实实在村里巡逻,谁干得好,以后再有这种好事,我第一个想到他。”
村里几个妇人撇撇嘴,巡逻没工钱就算了,还耽误自己家田里的事,一点都不想自己男人去。
不过也有几个妇人很听里正的话,回去就交代自己男人巡逻的时候上点心,别敷衍了事。
县令的马车不大也不小,里头挤着能坐六个人,外头再坐三个,一路疾驰着前往东面的李家沟。
去李家沟时,经过桂花村。
因车里人多比较挤,马车帘子是掀开的,里正一眼就看到了大河村大东山另一边的山腰上全是人。
赵安江惊奇道:“桂花村挖沟的事不是组织不起来吗?”
袁师爷冷笑:“现成的水源就在山上,这群乌合之众竟然毫不齐心,那便只能让衙役过来盯着干活。”
桂花村自己就能解决的事,偏偏劳动衙役,到时候县令又能以这个名目从桂花村多收一点税。
比如正常税是一亩地交十分之一,桂花村可能就要交十分之二,那些还需要县里帮着找水源的村,到时候就是十分之三的税,若是有些村子人手不足,县里会帮忙调剂其他村的汉子来帮忙,县里出劳务费,到时这些村至少上交十分之五的税……
马车还没完全驶过去,桂花村那边就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