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耽于儿女情长后,便再没有想过这件事,两人都极有默契地对这个约定绝口不提。
仙途渺渺,哪怕互相陪伴了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打破过彼此间微妙的平衡。从做为凡人时的期待,到踏上仙途后的沉默,再到后来的释怀,林风致从没幻想过两人间的关系有所改变。
而今日,她却在听他忽然重提婚约时,才陡然发现,封默对于自己的意义,似乎只剩下“至亲”二字。封默对她非常重要,重要到可以超越她的性命,但那仅仅是因为他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这条仙途从一开始,就注定她和封默只能是相互扶持的亲人——朋友亦或兄妹。
做为亲友,他们可以走得很远,但要她现在履行婚约成为他的道侣,她办不到。
时光已经偷走她对他的情爱。
虽然有些绝情,但她必需承认,也许她不是长情的人,无法在情爱里经历漫长的等待与孤独付出,所以她可能很早……就已经抛下封默了。
纷杂的思绪在踏出树林的那一刻被放下,她还有诸多正事,实在不宜在这上头沉缅太久。兴许封默只是找不到她,拿婚约来试探她,她实在无需为了他心血来潮的言语而想那么多。
将萧胜交给前来接人的万舒羽和柳轻絮,林风致又叮嘱了几句,便让二人尽快回城,她则又折身返回树林,朝着先前看到的烟火闪起处掠去。
封默应该也是赶往那里救他同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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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红烟火在天际稍纵即逝,化作灰烬散落林间,照亮附近诡谲的山石草木,与那横陈于地的近十具尸首。
白蜡般的脸庞都带着诡异狰狞的表情,被红光一照,尤显可怖,仿佛随时会站起来向人扑过去般。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应该都是修士,其中不乏穿着宗门道袍的人。
一道紫光凭空闪起,似乎将此处空间撕开一道裂隙,凌少歌掌中擎着枚暗芒闪动的紫色光球,从裂隙内踏出,他的身上杀气四溢,脸色沉肃,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最后停在这些尸体的正中间。
这是个极其隐蔽之地,外面被人布了很高明的法阵,以至于将他困了许久,直到那枚红色烟火升空,才给他指明方向。
可惜还是来晚一步,这里关着的修士已经都被吸干了魂魄,那个罪魁祸首也不知所踪,只剩下摆放在尸首正中的一尊黑色药鼎。
几缕黑雾萦绕在药鼎之上,他以元神试探,并没发现其中有什么异常,便探出戴着兽爪套的手,准备蓄劲隔空将药鼎打开,千钧一发之间,他背心忽然一寒,他惊觉不妙,闪身避开。
一道剑光堪堪擦过他的手臂,铮然一声撞上药鼎。药鼎被撞翻,一股黑雾从其中散出,凌少歌不及他顾,飞身跃起,朝着来人的方向凌空挥爪,巨大的黑色爪印飞向来人,却见几道剑芒闪起,轻而易举化解了凌少歌的攻击。
浑厚苍劲的仙力涌现,蕴蓄着天地之威,化作三尺剑光攻向凌少歌。
来人的境界,竟和他在伯仲之间,同样都是化神期。凌少歌被激起斗意,冷笑一声,站在半空,双手翻飞掐诀施术,一股疾风如龙般咆啸而出,带着摧枯拉朽之力朝着那人冲去,他的兽爪幻化其中,鬼魅般杀向对方。
几乎照亮了半边天空的银光闪起,电光从天而落,迎向凌少歌的攻击。
两股力量撞上,山野巨震,四周草木山石刹那间被夷平,二人势均力敌,各自后退数步。凌少歌眉头紧凝,看着对面从银光里踏出的人。
白衣胜雪,容颜清俊至极,竟是浮沧山的修士。
“你是昆虚人?”对方认出凌少歌的衣着,却又目露疑惑地盯着他,道了声,“不对,你是……凌少歌?”
凌少歌自忖这身装扮天衣无缝,对方怎会识破自己的身份?
“是你杀了他们?”对方再度震剑问道。
“要是我做的,你以为你有机会发现?”凌少歌冷笑,“阁下是何人?”
“最好不是你。”那人将剑放下,盯着他,“数百年未见,凌魔尊不记得我了?”
凌少歌疑惑地看着对面的男修,忽然间想起什么般惊道:“小狼牙?”
“少时的称号,魔尊还记得?”男修露出一笑,霜雪消融风姿无双,但他的笑很快又落下,手中的剑再度指向他,“幽澜魔尊不远万里出现在我浮沧境内,不知所为何事?”
“顾清崖,你还是这副让人讨厌的模样。”凌少歌认出对方,冷嘲道。
虽然仙魔有别,可浮沧与幽澜有渊源,他二人,一个是浮沧宗主的亲传弟子,一个幽澜山继任者,少时曾在噩境共同历炼过一段时间。两人年岁相仿,天赋相当,很快就结为挚友,只是后来历炼结束,各自归去,因着仙魔之别,渐渐少了来往。
“你要来参加仙门大比,只要和我们知会一声,凭着幽澜与浮沧的交情,浮沧随时欢迎你,何必扮成昆虚弟子。”顾清崖听了他的理由,十分不解。
“我隐姓埋名来到九寰,自有我要追查之事。和你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