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抬脚向沈昭走去,沈昭依旧什么都没问。他多疑,已经在刻意压制了,压下心中的烦闷与不爽,只催她:“去上香吧。”
佛音袅袅,寒山寺的庙门破败,横看竖看的落魄,不过因为灵验,香火没断过。里面供奉着巨大的金身佛像,笑眯眯的俯视众生。
花锦心中一片虔诚,愿早日顺利离京,取得自由。也愿,他身体康健,早些忘了她。
再出寺庙,花锦心中轻松了许多,沈昭牵着她,问她许了什么愿。花锦亲昵地凑了过去,支吾半晌,想出来一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我不说,也不听你的。”
她知道他许的什么愿。如今已经欠下很多债了,背负太多,真怕七日后如高僧所说,不想走了。
花锦甩去杂念:“怎么不问我与那高僧说了些什么?”
沈昭:“你不愿说,可以不说。”
上了马车,沈昭给她披上大氅,才重新开口:“往后,我只有你了。你不想说,就不说。”
花锦推他:“只有我了?殿下,上哪学的花言巧语,祝公子教的?”
沈昭顺势握住了她的手:“祝绻可不会与人许诺。不是花言巧语,没骗你。”
花锦怕露出破绽,没敢逼他改了这个想法,她强撑着笑:“殿下还有许多。待沈焰离京,殿下就有更多权势了。有权势,便能做许多事。”
沈昭应下:“是能做许多事。往后有人欺负你,我便收拾他。”
他是记起她从前因花瑟作梗而被人刁难的事了。
花锦:“殿下在,我还会被欺负吗?”
沈昭:“那你想欺负谁,尽管去欺负。”
花锦:“我才不要做仗势欺人、欺软怕硬之流,殿下也不要。”
沈昭抬眸看她一眼,应下:“好。”
路上停了一次,沈昭遇上了友人,下马车与之闲谈两句,他送走友人,正要回去,暗卫拦住了他的路:“殿下,方才”
花锦等不及了,她掀开帘子,探头出来催:“天要黑了。”
她看到沈昭的暗卫跪着,不知与他禀报什么,花锦瞧着暗卫的模样,又是个眼生的。
沈昭收回视线,暗卫正要与他提起方才花锦与高僧的谈话,沈昭就摆摆手:“不必说了。”
暗卫愕然,他被调回京中护卫王妃的安危,前段时间也得知,王妃并不想留在京中,她方才与僧人的话,明显就是去意已决。
瞧着暗卫眼中错愕,沈昭大抵也猜得到,他丢下一句话,朝着马车走去:“往后,不必再跟着王妃。”
暗卫愣怔一瞬,张嘴就想问:若王妃想要离京,也不拦吗?
不过他还算清醒,甩了甩脑袋,他的存在只是为了听主子的话,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必置喙。
花锦不知道暗卫和沈昭说了什么,沈昭再回到马车上,又变回了淡然模样,方才的温情荡然无存。
难道暗卫和他说了?
她倒是不怕,立在廊下与高僧说,就是刻意让暗卫听到的。
回到府上以后,沈昭就急匆匆出了门,花锦一人百无聊赖,就去寻了杨美人玩。
杨美人恰好在收拾包裹,院子里乱糟糟的,她面上欣喜,见花锦来了,忙说:“还想着王妃,您就来了。”
杨美人原先答应过沈昭,获取一些消息,迷惑废太子,将功补过,待太子被废,沈昭就送她离开。
如今到了诺言兑现的时候。
花锦没想到这么突然,诚心实意祝贺过,才叮嘱:“若离京后有不便,一定要通信于我。”
杨美人眸光闪躲一瞬,又笑道:“殿下明日也要出城,府中无人,王妃可能来送妾身?”
花锦:“明日就走?我自然是要送你的。”
杨美人点头:“在这京中困了太久,殿下一允诺,妾身便张罗着离开。所幸殿下宽厚,让安公公提前准备了。”
杨美人将手中一个匣子递给花锦:“既然要走,往后,妾身绝不会再入宅院勾心斗角,许多东西也用不上了。都是些珍品,王妃若不嫌弃,便收下。”
花锦没婉拒,添云主动上前接过。
花锦笑道:“我不打搅了,待晚些,你张罗好了,我再来。”
杨美人应了一声。
花锦一出院子,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来。
高僧说机缘在七日后,沈昭却等不及要试探她。
可是以沈昭的性子,不该是试探,他会直接明晃晃警示她,而不是明着把机会摆在她面前。
添云忐忑道:“明日殿下不在,萤雨也探看过,这是您唯一能走的机会了。”
看起来像是天赐良机。
可花锦拿不准,若这是沈昭临时起意的试探,她一脚踩进去,只会惹他发疯。若一切是她想多了,错过良机,后半生才要在悔恨中度过。
信不信,由她定。
我信你
花锦走后不久, 杨美人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