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甚微只比唐瑛大三岁而已,同样是独女,唐瑛有父母庇护,这会儿还在为糖吃多了牙疼烦恼。家人给她正在看着铺面,又寻摸着合适的赘婿,那是一辈子都有人护着。
而她家姑娘与人,像是隔了辈分。
“姑娘用过了早些歇息,今日顾家那边递了消息过来,说是明日一大早便会将姑娘要的东西送过来。”
顾甚微眼眸一动,点了点头,“明日我甚要事,便在家中等着他们来。”
……
这接连两日的好太阳,仿佛一瞬间入了暖春,连天都亮得早一些了。
十里向来起得早,这会儿灶上已经蒸上了红枣糕。林婆子扫着院落,张车夫大早去了市集,四处都仿佛生机勃勃的。
顾甚微想着,手中的木剑一动,像是一柄离弦的箭朝着门口的飞了过去。
只听得咚的一声响,门口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顾甚微!”
顾甚微从十里手中接过热乎乎的帕子擦了擦手,心中却是有些意外。
她一早特意没有去皇城司,在这里等着顾家人送钱财来,却不想还没有等到他们,先等来了来势汹汹的韩时宴。
这厮穿着一身青绿,想要将她挫骨扬灰的心思简直就要从他的脸上溢出来了。
“言官不用上早朝的么?韩御史好像闲得过分了些,都来我家中蹭朝食了!”
听着顾甚微的话,韩时宴面黑如锅底,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可这无耻之徒竟是半分没有愧疚之意,还在这里一通糊弄。
“顾甚微!昨夜……”
韩时宴的话刚说了个开头,便顿住了……
只见先前还一脸无赖的顾甚微,这会儿竟是露出了怪异的表情,这表情他在王御史的脸上见过,在他府中小妾阵风吃醋的时候,他便是露出了这样的笑容,仿佛在说美人儿怎么这么不懂事!大人我还能不管你?
韩时宴光是想着那样的场景,瞬间耳根子发烫,肺都要气炸了去。
无耻之徒!小娘子当中,竟然也有这样的无耻之徒!
“十里,将单子拿出来。顾家大郎来还钱了。在用食盒将那枣糕给韩御史包上一些,毕竟是按照他的口味做的。我这里要收账,当真是怠慢贵客了。”
还钱?顾家大郎?
韩时宴转过身去,却见他身后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个手足无措的中年男子,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三辆马车,载着几个黑黝黝的大箱笼。
顾甚微昨夜之事还没有道歉,今晨又想在利用他?
他若是还不知道,顾甚微那表情,那话语都是给顾家人看的,那就当真是傻缺了!
韩时宴想着,正欲要甩袖就走,却是闻到了一股香甜的气息,他是很气顾甚微,可是这家中做的枣糕可真是香啊!他光是一闻,就知晓绝对十分对他的胃口,且同汴京城旁的点心铺子里的枣糕大有差别。
那香气更近了一些。
韩时宴抿了抿嘴,哼了一声,朝着端着枣糕的十里走了过去,真香啊!
香到他吃人嘴软,今日不好再骂顾甚微!
他想着,神情复杂地接过十里手中的食盒,警告地看了一眼站在门口装鹌鹑的顾玉城,然后方才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待他一走,那门口的顾玉城方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像是大墓里突然诈尸了的僵尸一般,猛地一下蹿了起来,他一蹦三尺高,连蹦带跑的冲到了顾甚微面前,围着她转了一个圈儿,方才气急败坏的骂了起来,“你怎么这么恶毒!”
“你居然同韩时宴有往来,你这分明是存了要嫁给她,然后让他克死我们顾氏全族的心啊!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你这是要对我顾家赶尽杀绝啊!”
顾甚微好笑地瞥了顾玉城一眼,“还钱就还钱,怎么还给我唱上大戏了?是不是该打赏你一文?”
顾玉城气血上涌,直冲天灵盖。
若换做平时顾甚微这般奚落他,他肯定是骂骂咧咧一番的。
可如今他满脑子都是韩时宴,那是谁啊?那是韩时宴啊!连克了三门妻族的韩时宴啊!他们顾家莫不是第四门?简直夭寿啊!不对!是直接没寿了啊!
“顾甚微你绝对……”
顾玉城正要骂骂咧咧,突然扫见这普普通通的小院子,一下子又镇定了下来,他哈哈一笑,指着顾甚微说道,“倒是我想多了,韩时宴那是皇亲国戚,怎么会娶你这种罪臣之女。”
他说着,有些嫌恶地冲着门口招了招手,顾府的家丁鱼贯而入,将马车上的大箱笼都抬了进来。
然后没好气的从他的长随手中接过了一个红色的木头匣子,有些肉疼地递给了顾甚微。
“若非是你祖父顾念你是右年的血脉,硬要我送过来,我是一个大子儿都不会给你的!”
三个问题
“想赖账直言不讳便是,正好发愁寻不着把柄,将驸马爷拉下马!”
顾甚微瞅着大伯父顾玉城,直击要害戳中了他最在乎的七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