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话短说。幕后之人是谁,我也不知晓。我目前是地字号,未进入天字号,是以根本就没有办法同那人接触。这回我们任务失败,应该会派天字号的人过来。”
“天字一共有七号。上一回在乱葬岗上杀顾甚微的那个是天字三号。一号二号我没有见过。四号早就已经死了,这个号码是空缺的。”
棉锦说着,避开了韩时宴的视线,却是看向了顾甚微。
“的确是有人让我不断的引导你去查断械案,还有税银案。不止你一个人在调查当年飞雀案的真相。”
顾甚微见她不愿意提战场上的事情,目光一动问道,“你给褚良辰的那锭金子是哪里来的?”
“那么重要的东西,是你故意送到褚良辰手上的吧?”
棉锦点了点头,“没错,我找到之后,想办法给了褚良辰。他是唯一一个下水见过空箱子的证人,这东西由他拿着,比我一个没有身份的人要有用得多。”
提起褚良辰,棉锦轻叹了一口气,“我做了许多错事,有时候我一直在想,这样究竟值得不值得。”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之色,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又摇头说道,“我虽然不知道那个人具体是谁,但是我知道他这个人优柔寡断,总是很难下定决心。”
“太子谋逆之时,乃是他们动作的最好时机,但是他还是前怕狼后怕虎的给错过了。”
“这回我跟着你们去北朝,除了破坏两国和谈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便是从你们手中夺走一件重要的宝贝。他没有告诉我那东西是什么,但是说你同魏长命一定会去取。”
你我不同
马红英说着,丝毫不见二人脸上的惊诧之色,她瞧着突然心头一松,鼻头也酸涩了起来。
“同样是被逼入了绝境,我从光明走进了黑暗里,成为了一个没有身份的影子;而你从黑暗走进了光明中,重新找回了属于顾甚微的姓名。”
“我看着你,总感觉我们曾经在某个分岔路遇见,你看我我看你就像是照镜子,我们擦肩而过然后各走一边……”
“也许这种像是命运一样的东西,在我们年幼之时已经被上天写好了。”
“我曾经也用剑,但是因为无论如何都超越不了你,所以才放弃了长剑选择了大锤。”
顾甚微静静地看着马红英。
蜜罐里泡大的韩时宴是不可能体会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心情的,可她很理解马红英。
正如马红英所言,她们很像,都是死过一回的人。
她知道马红英在迷茫什么,因为绝境就是黑暗地狱,你在其中只能摸黑前行,每一个选择都是生死抉择,你行走的每一步都需要问自己的良心一回,我做得对吗?
顾甚微想,从前的马红英大约只杀过敌军。
就像从前的她,练了那么多年的剑,刺穿的从来都只有梨花罢了。
这种良心的煎熬,只有有良心的好人才能体会。
“可能是我的孑然一身,无须顾及他人,而你还有很多在乎的人。”
马红英眼眶一红,她冲着顾甚微笑了笑,扯掉了面上的黑色布巾,她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像是一条干涸了许久的鱼。
顾甚微这才发现,马红英若是笑的时候,左边的脸颊上有很深的梨涡儿。
这让她一下子变得可爱了许多。
她朝着顾甚微同韩时宴的方向走了过来,伸手直接拿走了顾甚微手中的竹筒,仰着头喝了一大口。
“韩时宴从小就好吃,便是一起在路边扯草,他都能够扯到根最甜的那一根。这么多年过去,竟还是老样子。我比你们先来这村子,却是没有找到这好酒。不然的话就将药下到酒里,不弄什么大骨头汤了。”
韩时宴听着,神色复杂的看向了马红英,“你死了还不到一年,哪里有这么多年过去?”
马红英丝毫不在意这种嘴上的攻击,她摇了摇头,“御史打仗全靠嘴,假把式我们行伍之人可不怕。”
马红英将那装着甜酒的竹筒递回给了顾甚微,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来来来,朝这里扎,扎得狠一点。就像你当初扎欧阳至一样,不然的话我就暴露了。”
顾甚微挑了挑眉,“想死在我剑下的人可绕雁门关两圈,你得排队。”
“那个让你引导我查案的人,是张春庭对不对?当初你顺利的离开战场,同朱鹮有关?”
马红英身子微僵,过了好一会儿,她方才轻声说道,“你这个人真的很能猜。”
她说着,余光瞥了一眼韩时宴,冲着顾甚微挺起了胸膛。
韩时宴一个激灵,就瞧见顾甚微拿起剑对准马红英比划了一下位置,“你往左边去一点!”
“太左了,再往后边来一点!你蹲下一点,毕竟我坐着你站着,出剑的位置不对!我打你哪里需要蹲下往上刺这么高深的功夫!”
马红英牙齿咬得嘎嘣响,她愤怒的喊道,“顾甚微!”
顾甚微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