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身来, 处处都空落落的, 再摸向旁边的司沂惯常躺的位置,早就一片冰凉。
殿内找不到司沂,喊也不见答,芙潼便找了出去, 门口守着的宫娥也不见了。
永延殿不知何时处处装黏了喜字, 檐下皆挂了红灯笼, 来往的人有很多, 是过往的数倍, 吓得芙潼立刻躲了起来。
宫内有的喜事, 唯独唐舒窈那一桩。难不成司沂嫁妹, 永延殿也要同庆?
芙潼心里暗觉得不对, 在殿内低着头找了一圈, 还是没有见到司沂。
芙潼要出宫去,正撞上了乌泱泱一堆人吆喝簇拥着一对新人新人进来。
唐舒窈的一身婚服,芙潼早已见过,而站在唐舒窈身旁的男人,一袭红衣,衬得气宇轩昂,不正是司沂吗?
芙潼怔看着天造地设的两个人,脑袋瓜炸成了糊浆,整个人都变成了木头桩子,立在哪一动不动。
直到司沂发现了她,芙潼吓得转身就跑。
跑也不知道该跑哪里去,这块富丽堂皇的地方对于芙潼而言,就像是精美的牢笼,给了芙潼一块安身之所,却也圈制了她。
除了司沂,这里根本没有人理芙潼,所有人都在笑,只有芙潼一个人在偷偷地抹着眼泪花子哭。
没地方可去,芙潼躲到了寝殿一旁的角门下窗窝着,她的身骨小,藏着这里也没有人发现。
或者说,根本没有人在乎芙潼,丢没丢。
窝了很久,看着外头人来人往。
林简没有搜查到这边,自然没有发现芙潼。
芙潼想了很多,想到了唐舒窈的婚服,上头绣的图案还有冠顶,具是凤凰。
天底下除了太后,皇后,太子妃,还有谁成亲婚服上能绣凤凰。
难怪当时的宫娥们都不敢说话,叫她去问司沂。
“骗你什么?”
司沂不悦替她擦着源源不断的泪,心里也被掌心的泪水烫得慌,邺襄女的眼泪好多,怎么擦不完呢?
一向觉得她乖顺绵软,不承想还有哭闹撒泼的时候,今儿个的事情是好糊弄,只不过知道了一点片角,她就哭闹了。
若是让她知道全部的真相
想到芙潼会用绝望透顶,失望至极的眼神看着他,避开他,不断与他拉开天堑一般的距离。
念头乍现,司沂的心口恐慌得无所适从。
不,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思恐后司沂敛眉,不该担忧的,最近他总是杞人忧天,儿女戚戚。
有什么可担忧的。
整个天下都捏在他的手心里,他不允准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也绝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只要他不开口,邺襄女不会知道真相,就像她孤弱无依,一辈子也不无法逃离他的身边。
而他永远不会开口告诉她真相。
芙潼摇头,她不知道从何问起。
她不知道为什么妹妹嫁的良婿会是司沂,芙潼蒙在鼓里,是最后知道的人。
“司沂曾经告诉我,唐舒窈是你的妹妹。”
话刚说,芙潼的脑子里又浮现,司沂是说过唐舒窈是他的妹妹,但他也曾说过唐舒窈不是他的亲妹妹。
还是当时司沂已经说透了其中的别有深意,所以是芙潼没有听明白?
“”
芙潼略带失望和伤心的泪眼刺到了司沂的心。
他静声解释说。
“芙潼,我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以后,你不是想一直和我在一起吗?还是你当初说和我在一起只是骗我?”
芙潼想,她很想,她从始至终,都把司沂在的地方当成她的归属,否则她不会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司沂。
今天唐舒窈的嫁,让她的心产生了动摇,让芙潼惶恐。
叫她不怎么信了,准确来说,是不敢信了,觉得太过于奢望。
“这跟你娶唐舒窈有什么关系?她是你的妹妹。”
是啊,兄妹怎么能够成婚呢?
司沂紧搂着她,撒谎游说道,“舒窈知道你我情深意重,我曾经说过要给她择了良婿,再成你我的事。”
芙潼问,“然后呢?”
司沂见她终于能听进去一些,接着道。
“她心疼你为救治她的病付出了很多,不愿因为自己的事情横在你我中间。”
“眼下哪里好寻得良婿,我实话讲与她,她告诉我,此生不愿嫁。”
“当年舒窈寄养在承伯府,我欠了承伯候一份情,如今我将继位,朝中关系错综复杂,为了还情,我不得不这样做。”
“你既知道我和舒窈为兄妹,便知道我二人不可能行事,否则,我又怎么会在新婚之夜,让人将她带走。”
尽管司沂说得非常明白,芙潼心里的隔阂还是没有消散。
她察觉不出来哪里怪,心头就是怎么都说不上来,她实在无法,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完全信任司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