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潇眼圈红红地给父亲磕头上香,但是告别的时候她悄悄地对遗照上的男人说:“爸爸,虽然很舍不得你,但我还是觉得你死了比较好,这样妈妈和哥哥都可以得到幸福了。爸爸,每年清明我多给你烧点纸,你在那头也要活得潇洒啊……”
崔锦绣在医生的搀扶下,扶着丈夫的墓碑不停地说着话,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反正丈夫总不能从棺材里跳起来嫌她烦。
她身边的医生大约三十多岁,是个儒雅英俊的alpha,此刻就体贴地拍着她的背,温声细语地安慰着。
崔锦绣依靠着他的肩膀,拿出手帕抹眼泪,“江医生,多亏有你,不然这段时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熬过去……”
“这是我该做的。”江医生温声道,“雨天湿气重,我们先回车里坐着吧。”
“好……今天你再给我讲讲那个瑜伽灵修法,上次做完一轮,我身心都舒坦多了……”崔锦绣便由着他搀扶着向车子走去。
江医生护送她上车,关上车门,然后回头看了裴渡一眼,稍稍欠了欠腰,是“请您放心”的意思。裴渡向他点了点头。
裴家妍冷冷地目睹着这一幕,“你倒是全安排好了。”
“这些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必须依附什么而活着,如果树木被砍倒,藤蔓也无法独活。”裴渡这样冷静地评价着他的母亲,“她做了正确的事,所以余生我都会给她栽合适的树。”
裴家妍没有接话,站在裴渡身旁总让她感到森森寒意。之前她对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侄子还接触不深,直到这次做掉裴至轩的计划,他们有了紧密的合作——她也真切感受到了这小子的缜密、冷酷、杀伐果决。
她只能庆幸裴渡对权力尚且没有欲望,否则她不敢说自己能在他手里幸终。
葬礼结束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站在裴至轩的坟前,讨论如何瓜分他的遗产。谈话断断续续,最后裴渡低头看了眼手表,将烟熄灭在了大理石的墓碑上,“走了。”
“……裴渡,”裴家妍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以退为进,“这个位置终究是你的,如果有一天你想要,直接告诉我。”
“我知道。”裴渡的背影孤峭,遮掩在了黑伞下,“但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捉奸
裴渡开车回了趟家,身上还带着些许雨水、烧纸和香烛的味道。裴家妍请了大师给发生过命案的裴家祖宅做法事,顺便也让大师去他家走了趟,给他驱驱邪消消灾。
打开门,里面就冒出一阵浓烟雾气,铃响钹响还夹杂着诡异的唱腔。裴家妍说这是从某某山上请来的正经大师,有超凡入圣之能。
他不信神佛,但李文斐这一跳,让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何为因果报应。如果大师真的能消灾解厄,信一信又何妨。
大师穿着个金红道袍,拿着三清铃和法鞭,行止有些古怪。一看到他便忽然停住了唱诵,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居士身上杀孽太重,怕是要有劫难啊!”
“哦,”裴渡瞥了眼摆满各种法器的露台,脑海里闪现了那个血腥弥漫的夜晚,“会影响到身边人吗?”
“……”大师无语,怎么自身都难保了还顾念什么身边人呢。他的眼神跟着看过去,以为裴渡是找寻李文斐的阴魂,“那位已经了却凡尘,魂归天地了。”
倒是真的身背血债、满身杀孽的恶徒,正在近前。
“安息了就好。”裴渡在露台转了一圈,他是不信鬼神的,只是想起来闻秋那天目睹了这一幕,该有多么惊恐。
他终究是忍受不了这烟熏火燎的味道,信步离开,忽然听到大师在背后模糊的唱诵声:“……种其因者,须食其果……倘若不知悔改,必将不得善终。”
铛铛的铃声敲响,好像墓地久远的钟声。裴渡恍然回头,可那个身影连同那近乎诅咒般的谶语,都隐没在了看不透的浓烟雾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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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秋的发情期并不会因为他内心的抗拒而停止,他依然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的问题:没有了裴渡,以后他的发情期怎么过?
昂贵的抑制剂他已经试过了,只能暂且缓解那种焦渴,但随着一次次不能得到满足的积累,发情期只会越来越难熬。
他不可能这辈子都靠想念裴渡过下去,这世上有这么多alpha,他就不信自己非他不可。怀着某种赌气的心理,他拨通了一个久违的号码,告诉了他自己想做的事情。
何羽的声音在那头艰涩地响起:“为什么……宁肯和那些不认识的人做,我就不行吗?”
“就是认识所以才不行。”闻秋不耐烦道,“准备干净点的人。”
“我知道了,我先来找你。”何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负气。
很快,他们约见在了一家私密的酒店,何羽看起来像是精心打扮过,然而闻秋没有多看他一眼,径直路过了他:“房间号?”
“……我带你去。”何羽阴沉着脸色,走了两步,终究还是忍不住转过身,抓住闻秋的肩膀,“你真的不考虑我吗?我比谁都了解你,比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