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沈鸢在毓舒院中,正对镜施妆。
昨夜马车从城门折返之后,沈鸢便先回了趟如意巷,将安嬷嬷安置在租住的宅院中,转而带了银杏一道前来。
卫驰今日回京,她是一早就知道的,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赶在昨晚匆匆来此。
两人之间虽有一道赐婚圣旨相连,但以卫驰如今之势,还有沈家落魄境况,沈鸢心中清楚,两年前的那桩未完的婚事,不会有人再提。若她不赶在卫驰回京前,先一步入住卫府,待卫驰回京之后,她怕是再难见他一面,更别说住到将军府内。
不得不说,人不被逼到一定份上,许多事情是压根不会去想去做的。
两年前,圣旨初下之时,沈鸢万不会想到,自己会有今日遭遇。犹记当时的自己以及沈府上下,对这门突如其来的赐婚,皆是不喜不愿的,谁想时移世易,如今婚事真没了,心中却无半点欢喜,反倒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地一步步走入卫府大门。
此时此刻,听见屋外的声响动静,沈鸢知道是卫驰回了府,此时他就在院中,但她却生了怯心。
身上的藕粉色芙蓉曳地花裙是一早换好的,沈鸢看着铜镜中乌发云鬓,明眸善睐的自己,自沈家落败之后,她已许久没有好好打扮过自己了。
佩戴耳铛的手莫名一颤,“铛”地一声脆响,青玉耳铛跌落在地,碎成了几瓣。
耳铛的摔落像是给了沈鸢胆怯退却的理由,她索性将另外一只佩戴好的耳铛取下,随手丢在妆台之上,在心底宽慰自己道,来日方长。
没想耳铛才刚取下,屋外便有脚步声传来,接着是府中婢女说话的声音:“沈姑娘安好,郎君召你到主屋一叙。”
沈鸢倒没想到卫驰会派人来传唤,还是在他回府的头一日,她吃不准他传唤自己的意图,但他能主动召她过去,而不是一句话叫人直接将她打发走,便也算是好事。
眼下夜黑风高,他们孤男寡女二人,之间唯一的联系也就只有两年前的那道圣旨,除了……沈鸢实在想不出他召她的意图。
可那又如何,这不也是她心里所想的吗?
首饰钗环等值钱物件早被她当卖了,耳铛只有一对,摔坏便没有了,沈鸢抚了抚空无一物的耳垂,深吸口气,而后起身出了房门。
作者有话说:
推个预收文案《重生后太子妃改嫁了》
前世,姜萤不顾家人反对,在姜家势弱之时,执意嫁入东宫为侧妃。
她收敛跋扈骄纵的性子,小心翼翼的活着,以为凭借两人亲梅竹马的情分,太子会为她保下父兄性命,会对她宠爱有佳。
直到听闻太子妃有孕的消息,听到父兄卒于狱中的消息,姜萤方知,在太子眼中,一切情爱不过镜花水月,没有什么比权利在握重要,也没有什么比储君之位重要。
姜萤心死,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笑着饮下太子妃送来的鸩酒,含恨离去,而她一直真心以待的夫君,却始终守在旁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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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睁眼,姜萤回到十六岁那年,父兄尚在,岁月静好,她仍是那个肆意洒脱、任性妄为的姜府嫡女。
她不想再与东宫有任何牵扯,推了上元夜太子的邀约,拒了太子派人送来的礼物,转而将目光投向晋王府中,只因她知道日后唯一能与太子抗衡、护姜家周全的人,唯有晋王萧凌。
上元花灯夜,灯影绰绰下,萧凌问她:不知姜姑娘中意怎样的男子?温文儒雅,还是肆意洒脱?
姜萤静静道:都行吧,只要能在成婚后的每个雨夜都陪在我身边就行,每一个。
萧凌先是哑然,后是坚定: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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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萧凌,表面清冷淡薄,实则心狠手辣,唯独会在每个雨夜,匆忙归家。
因为那里有他心念了两世的人,在等他。
男主是晋王萧凌,男二火葬场,挫骨扬灰
◎你走吧◎
将军府不大,毓舒苑和主院之间不过一院之隔,穿过回廊便是了。
晚秋的风本就带着些寒凉,入夜之后更甚,沈鸢穿得单薄,不过眼下却不觉冷,只觉凉风吹得自己愈发清醒起来。
路是自己选的,便没什么可矫情的。
犹如幼时父亲教她下棋所言说的那般,落子无悔。
婢女领着沈鸢一路缓行,将军身边从未有女子靠近,更遑论深夜召见,婢女心中好奇,路上不免侧目打量起这位沈家嫡女来。一身藕粉色长裙简单却不失素雅,发髻低绾,一支玉簪斜插入鬓,泼墨似的长发垂至腰间,与昨夜的颓唐不同,这位沈姑娘今日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
便是她一个女子,看了都不免心动,也难怪将军会在回府第一日就急着召见。
思绪间,婢女已领着沈鸢步入主院,院中景致简单,没有花鸟鱼石之类的点缀装饰,不过种着几株树木,简单利落。
行过庭院,便是主屋。远远看去,屋内灯光昏暗,不似院中这般四下亮堂,屋中门牖半开,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