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绿豆水放过夜后?味道就截然不同,所以这绿豆凉水一定是新煮的?,这证明他们守了诺言,没有杀他家人。
陈跃文?叹了口气,但愿最终自己与家人都能平安无事。早知道,他好好做他的?教书先生,不来求什么荣华富贵,最终却进了这夺嫡的?漩涡。
梁武被抓进了宁王府的?地下监牢,等?待他的?是严刑侍候。
他扛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二天天明时吐露,薛柯就是秦阙,已?与王家联盟,预备在五月二十八这一日夺下丹阳门,起事逼宫。
五月二十八正是王焕成婚、王家大办喜事的?日子?,这一日王家会将大量盔甲武器混入嫁奩箱子?中运进府,也会将部分自己人扮成宾客留在府中,至三更时分,一切准备就绪,便会攻入丹阳门。
得到这消息,有幕僚立刻建议宁王进宫禀明皇上,宁王却否决,缓缓道:“禀明父皇,父皇捉拿了秦阙与王家,我立了功,然后?呢?”
他冷哼一声:“父皇还没死呢,他仍然不喜欢我,仍然喜欢他的?小儿子?,仍然会想着?立我那八岁的?五弟为储君,我又能得到什么?”
幕僚从他眼中看见振奋且疯狂的?光芒。
“如此大好时机,岂非天助我也?我等?这一日,已?经等?了这么多年!”
会结识回鹘商人,是为了从回鹘偷运武器;会有意结交北衙中下层禁军头领,是为了拥有自己的?兵权,筹谋多时,他已?有一支可观的?队伍。
虽然起事是不够,但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待秦阙那边与皇宫侍卫杀得两败俱伤时,他再来“救驾”,岂不是手到擒来?
五月二十八,不成功,便成仁。
王焕的婚期照旧, 王家半个月以来都是忙忙碌碌。
大婚前一日,一早开始下雨,下了整整一日, 直到傍晚雨才小下来,阵阵凉风带着水雾吹得竹林沙沙作响,凌风院的屋檐淌下的水点点打在下面芭蕉上, 一滴一滴, 带着几丝说不清的凄凉。
羡容从王焕那边过?来, 今日女?方过?来安床, 将雕花的架子床、紫竹屏风、红木书案等等往这边般,从下午开始就是?欢声?笑语,热热闹闹, 陡然见?到这边, 只觉得冷清。特别是她在庭院中,隔着一扇窗,见?秦阙坐在里面, 什么?也没做,只是?静坐着, 一动不动看着朝南的窗外。
这几日, 王家所有人都沉浸在要办喜事的欢乐中,但秦阙却不, 置身事外, 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无关她能理解,但她很奇怪怎么?会有一个人这么?孤僻,对热闹不感兴趣, 对好吃的不感兴趣,对一切新奇的不感兴趣, 今日家里请了玩杂耍的过?来,连大伯都去看了两眼,他?却没去。
她推门进?去,见?他?坐的窗边已都被雨水打湿,阵阵夹着雨雾的风往里面灌,在这傍晚时分还真有些冷。
羡容看向他?问:“你怎么?了?”
说着过?去将他?面前窗户关上了,“你不冷吗?”
秦阙没回声?,只是?缓缓转过?头来。
少女?的容颜,哪怕在昏暗的雨后傍晚都能看出?明媚灿烂来,成为这清冷房中唯一的亮色。
这个落雨的晚上,他?只是?有些恍惚,还有些怅然。
最?后的时刻了,竟也忍不住想,如果死了,会留下什么?,又?会留念什么?。
什么?也不会留下,也仿佛没什么?好留念的,连遗憾也没有,因为他?对权利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向往,他?只是?觉得需要回来,需要做点什么?,才谋划这么?多年?,才回来。
而?此?时看见?她,他?才意识到,其?实也有留念的,比如他?这位妻子,如果他?不在了,她还会嫁人吗?嫁给谁,那个人会做她真正的丈夫,陪她余下的人生吗?
他?伸出?手来,将她手牵住。
她的手小巧,很软,也很暖。
羡容觉得他?今晚怪怪的,以至于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疑心他?是?不是?发烧。
不只没发烧,还很冰。
“阿六呢,还没回来吗?”她问。
秦阙点点头。
羡容嘀咕道:“探病怎么?探这么?久,这是?什么?叔叔病了,没听说他?还有个叔叔啊。”
秦阙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她又?问:“你不喜欢热闹吗?都没见?你去看杂耍。”
“嗯。”
“真是?奇怪,你喜欢什么?,就只有做官啊?”羡容说着想起来什么?:“对了,我?这会儿没把红烟的事和我?大伯说,但我?哥成婚后我?肯定要说的,我?就说是?我?自己知道的,可以吧?”
秦阙点点头,然后问:“今晚让我?回房睡,可以吗?”
羡容很意外他?竟然大喇喇地提出?这样的问题,弄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
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