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韦氏立马扯住了崔氏的袖子,拉着她一道悄悄地听着。
对于谢狁那话,两个媳妇虽面上不显,但暗自都在点头,她们的婆婆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管儿子的事了,时不时就把手伸过来,有时候连房中事都要管。
听说李化吉嫁过来
眼见的谢夫人忍着泣意, 又要从十月怀胎的艰辛说起,李化吉还没见过她这样的母亲,看得目瞪口呆, 就见谢狁一皱眉, 侧头看着李化吉:“你走不走?”
走当然是想走的, 可李化吉的目光滑向了显然再次被谢狁伤到心的谢夫人,又觉得很不可思议。
当下真的可以走吗?
她这一犹豫的当儿, 谢狁便转身离去了,干净利落中透着股大逆不道。
李化吉只略微一愣,很知道她也不喜欢被谢夫人强迫着听那些旧事,反正可以把责任都推到谢狁身上,于是她一面略带歉意地看着谢夫人,一面脚步不停随着谢狁而去。
她的嘴上倒还不忘装一装:“郎君, 你这样太伤母亲的心了。”
深情并茂到差点把谢狁给惹笑, 好在一出了门, 他就看到韦氏和崔氏两个人愣愣地杵在那儿, 于是那笑意顷刻收尽,很不怒而威的样子。
韦氏也不敢再探究两人夫妻关系如何, 忙拉着崔氏走了。
她们前脚一走, 李化吉后脚就追上, 她还演着, 谢狁转身看她:“没人了, 别装了。”
李化吉眨了眨眼, 也收了表情, 跟他并肩站着, 很拘谨的样子。
她知道谢狁有话要与她说,毕竟调教从不是目的, 重要的是成果,现在谢狁要来验收成果了。
两人并肩漫步回鹤归院的路上,今夜月色其实不错,清清冷冷、白纱一样披落下来,将花草树木都笼出莹莹一层浅光,可面对如此佳景,李化吉根本没心思欣赏。
她正在脑海中思索着待会儿该如何应对谢狁。
此时的她仿佛不是跟自己的郎君在散步,而是心惊胆战地预备接受一位严厉的先生的提问,若是她答错了,先生的戒尺必然会毫不留情往她身上落下,因此李化吉很紧张。
两人走上腰桥时,月光粼粼浸在河面,就是在此时,谢狁开了口:“我一向不喜欢逼迫人,因勉强来的心总是不够忠诚,所以我习惯叫人自己看清了时局,再做选择。”
李化吉下意识停步,看向谢狁,谢狁的目光淡淡从她身上扫过。
月色轻柔,可他的眼眸黑如夜色。
谢狁道:“但原本我以为经过新婚那晚,你会看清。”
这并不是什么斥责的话语,但依然让李化吉面红耳赤。
新婚夜被婆婆下了药,衔月也只顾为谢狁解释,没有人在意她的意愿和身体,那时候李化吉就该意识到她在谢府是孤立无援的。
可是她依然意气用事,选择用最幼稚的方式去得罪谢狁。这或许很叫谢狁不可思议,所以他才安排了今晚这场戏,让李化吉更进一步认识到婆婆无情,妯娌轻视,她在谢府拥有的所有嬉笑谩骂、尊重斥责全部系于谢狁一身。
他是她的夫君,也是她的天。
是的,她原本该看清。
若她看清了今晚就不必承受婆婆的不满,也不必让韦氏进一步察觉到她与谢狁的夫妻之情到底有多岌岌可危。
而这一切,都会逐步蚕食她在谢府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