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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脸来。

他知道这件事,无论李化吉怎么闹,他都绝不可能妥协。

既如此,他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让李化吉找不到趁虚而入的时机,不让她像为了李鲲摆弄他一样,进一步将他驯化成摇尾垂怜、再无底线的狗。

谢狁急匆匆地离开了。

在那之前,他还吩咐谢灵将他的东西收整出来,之后便不要和李化吉一个房间了。可是他又要求二人的房间必须毗邻,最好在上面能留一个小窗,这样如果谢狁实在想李化吉的话,就可以通过这扇小窗一饱相思。

谢灵倒觉得这不难,预备在两个房间共用的墙壁上凿开一个洞,再挂上字画,这样大司马就可以偷偷地看夫人,而不至于又要与她说话交流,避免被气死的可能。

于是谢灵也领命而去。

吩咐完这些,谢狁走到崔二郎的房间,姑且借用了阿妩的文房四宝,写下了一封送去建邺的信。

谢狁在信中告诉谢二郎,时机已成熟可以动手,至于李逢祥,不必急于杀他,要先拿到由他颁发的罪己诏与让贤诏书,再留他于大明宫将养些时日,而后慢慢毒死。

如此,谢家要背负的窃国之贼的名声就会小些,北上的阻力也会少些。

时局变化之快, 让黔首根本做不出反应,只能如同忍受天灾般,忍受着这无法反抗的人祸。

应顺二年, 谢家二郎手持虎符, 终于顺应民意, 反了。

这些被吴侬软语泡软了骨头的世家根本敌不过秣马厉兵的北府军,即使王家早有预感, 调动城防守卫殊死抵卫,但仍然抵挡不住长刀饮满胡人鲜血的北府军,他们嘶吼着‘杀回长安’,冲破了城门。

兵燹瞬间席卷了原本安宁富庶的建邺。

王家不死心,由王相带着族人和护院,在建邺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这一日, 建邺人人闭门不出, 长街萧索, 唯有惨叫声不绝。

而谢二郎并不在意垂死抵抗的王家,自坐了战马, 弯弓搭箭, 向着刺眼的太阳射去。

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典故, 长安与太阳, 究竟谁更远。

故事中机灵的皇帝先是回答:“太阳更远, 因为从来只听说有人从长安来, 却没有人从太阳来。”后来皇帝又改了口, 说:“长安更远, 因为举目见日,不见长安。”

长安, 长安!

谢二郎射出的三支长箭将皇城上三个年轻的侍卫射杀,这些通过世家人脉,走人情进来的年轻郎君第一次接触到死亡,就需要面对这般的残忍血腥的场面。

他们看到同伴软绵绵倒地,翻过来的尸身上,血流不止,死不瞑目,已经吓得胆寒不已,又听到皇城下,谢二郎拔刀发出怒吼声,紧接着,更大更激昂的怒吼声如拍岸的惊涛扑卷上来,他们明明站在稳固的皇城上,却觉得站在一条快被海浪打翻沉默的船坞上。

脚底晃荡,好像整座雁翅楼都随之震颤起来,要被北府军的怒吼声击沉。

输了,要彻底输了。

午时,谢二郎攻破大明宫,在太极宫见到了小皇帝。

这位被囚禁了将近一年、只被敷衍教过些诗书的小皇帝丝毫没有宫婢黄门的紧张,他脱下了皇帝的冕服,摘取了旒冠,穿上了入宫时穿的那身粗布麻衣,静静地跽坐在榻上,看着谢二郎手扶长剑,携着肃杀之气,径直踏入宫室之内。

李逢祥看清了留在他盔甲上的新鲜血迹,因为害怕,手微微颤抖,但他很快用左手握住了颤抖不止的右手,强忍下对死亡的恐惧,故作镇定地看着谢二郎。

谢二郎随意道:“微臣见过陛下。”

李逢祥想,这时候就不必再叫他陛下了吧?都是讽刺而已。

李逢祥轻舒了口气,道:“你想让朕做什么?”

谢二郎道:“陛下以为臣想让你做什么?”

他稍许有些意外。

迄今为止,谢二郎见李逢祥的次数并不多,就算见了,李逢祥也是在场所有人中最不要紧的那位,谢二郎难以对他留有印象。而从宫内流出的消息看来,李逢祥又是那般的任性与愚蠢。

他唯一叫谢二郎觉得他聪明,还是那次与王相联手,阻止谢狁查卢仁默一事。若谢狁是个墨守成规之人,或者谢家没有反心,那都会给谢家惹很大麻烦。

可惜了。

于是,当谢二郎看着眼前的李逢祥,回想起过去这一事时,对他的看法又有了微妙的变化。

李逢祥和他的姐姐李化吉一样,平素不声不响,看上去软弱可欺的模样,但总能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反咬人一口。

故而,谢二郎不着急说出他的目的,反而慢悠悠地与李逢祥攀谈起来。

果然,李逢祥到底是孩子,又没什么见识,不大沉得住气,谢二郎才刚抛出话去,就很紧张地被他接住了:“朕最近看了

些史书,都是亡国君的历史,因为看得多了,朕就有了猜测,你是不是想让朕退位于你?”

谢二郎矫正他的说法:“是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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