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他只得轻轻r0u按她出了一层薄汗的背脊,“不怕……是我。”
她微微睁开眼睛,眼底sh润,如有细碎的星子在闪,面上却没有丝毫表情,似乎认不出他的脸,淡se的瞳仁只无神地望向他,许久,方才吃力地吐出一个字:“……谁?”
陆侵与她对望半晌,伸手去抚0她凌乱的发丝,“元翡。我是哥哥……我是元翡。”
檐外雨中的灯火明明暗暗地晃着,晃得人心烦意乱。元翡浑然不知,怔怔望了他半晌,眼中忽然滑出一行明亮的水泽。
南国的雨夜,母亲教年幼的朱乘念诗,“沧海月明珠有泪。”这诗难解晦涩,陆侵不以为然。遇到这个没心没肝的元翡之前,他以为人人都有泪。
陆侵俯身下去将人紧扣在怀中,动作极轻极缓,如怕惊醒洛都雨幕上空浮荡的千万梦境。
“负月乖……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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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怎么讲呢,其实这次是慢慢ai上,两个人都是。
过了几日,春和景明,太后出城上西郊参佛,为南省水患祈福。车辇洋洋洒洒缀了一长溜,陆侵与太子一同驭马在前,还没出安捭门,突然想起什么,调转马头向后跑去。
元翡护送太后的车辇,八公主得此良机,开心极了,正从马车里探出头跟元翡说话,见状忙道:“四哥哥,你有事吗?没事的话快去前头吧。”
陆侍抱着太后的胳膊,附和道:“快去前头吧!”
陆侵已经0出钱袋丢给元翡,“劳驾侯爷,买些酒来。”
过了巷子就是晚晴阁。元翡告了退,拨转马头向南而去。扬眉眼巴巴地看着颍川侯走了,不满道:“这荒郊野地的买什么酒?你就是、就是……”
陆侵替她说完:“我就是辣手拆鸳鸯。”
元翡拎了几坛酒回来放到车上,见陆侵在后头跟八公主拌嘴个没完,便自己补了陆侵的缺,跟太子一道带队出城上山。
白日太yan晒,过不多久,皇后遣人来叫太子去车里歇息。太子有些踌躇,元翡道:“殿下去吧,g0ng将军也在这里,不会有事。”
太子抹了把脸,苦恼道:“定是又找了谁家的姑娘叫我去见。”
前年太子妃薨了,东g0ng便一直空着,太子自在外头住,怕触景伤情。元翡不好说什么,太子原地犹豫一阵,终究拨马回去了。
g0ng情道:“他倒是个痴情人,可惜被皇后当个小玩意拿捏。这天气热si人,侯爷带了喝的没有?”
元翡看一眼后面,见无人注意,便小心翼翼地从袖中0出一小瓶酒,“只有这个了……留一些给我。”
g0ng情大笑,“侯爷讲义气!见面分一半,我一定留一半给你。”
结果他拿在手中舍不得还,一口都没有剩下。及至夜间抵达卧虎寺,各自安置,陆侵过来一闻就皱了眉头,“我出的钱,你们倒先喝上了?元翡人呢?”
g0ng情道:“侯爷去参佛了。不就是两口酒吗?你可别打人。”
陆侵不打算打人,只是想见她。
他日日得见元翡,早朝见,回府见,夜里批文书b着红袖添香,病中索x一日探次,甚少像今日这样只说得上一句话的,他心燥了一路。佛寺中万籁俱寂,小沙弥定定敲钟,钟声从耳边掠过,他这才发觉自己满心的躁动,满心的元翡,一刻都等不及。
他找了几间佛殿,随手拎住小沙弥,“哎,看见元小侯爷没有?白衣裳,这么高,佩长剑,束玉冠,长得b我还好看,小尼姑见了都思凡。”
小沙弥瞠目结舌,就像是他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似的,连忙双手合十,“王爷您……阿弥陀佛!”
陆侵万分无奈,将漫山佛殿一间间找过去。流沙佛,昌明佛,观世音……等到真的找到她,他反而只靠在门上懒洋洋地问:“替谁拜?”
元翡跪在佛团上,回过头来回答他:“哥哥。”
他又是心尖一麻,险些以为她叫自己哥哥。
偏偏殿中烛火跃动,柔暖的光se倾泄在那人的侧脸上,朦胧微醺间如一团雕琢至工的雪,叫他骂不出一句,只道:“笨蛋,这位管不了你哥哥。起来,带你去拜地藏王菩萨。”
那间佛殿在半山腰上。菩提树叶梭梭而动,元翡跟着他拾级而上,毕竟病中初愈,爬到后面,显然有些t力不支。陆侵握了她的手腕,带着向上走,元翡道:“四哥,不用的。”
陆侵笑道:“上山容易下山难,等会还得走这么一遭。又没人看见。”
地藏王殿中无人,唯有灯火明灭。元翡在佛团上跪了,闭眼合十。
陆侵不信神佛。如果作恶的人有恶报,行善的人有善终,那不是神佛垂怜恩济,是他亲手撕出的太平。他也不记得元翡信过这些,于是盘腿坐在佛团上看她拜完,突然问:“你信吗?”
殿中灯火荧荧,明灭不定地扑在那张明净淡漠的脸上,眼瞳向上注视着高大如山的佛像,似在思索。陆侵不催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