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若是不愿去呢?”
听到最不想听到的那两个字,虬髯汉子再无任何侥幸心理。
虽然不知道事情到底在哪里出了纰漏,官府的人为何能突然精准的找上门来,但事到如今容不得他多想,当下已是做好拼死一搏的准备。
“这可由不得你。”左车儿轻轻一笑。
他话音未落,虬髯汉子已经出手!
既然决定了要以命相博,他怎么会迁延时机?出其不意方能先发制人!
元神境初期的修为猛地爆发,长刀刚刚举起,符文纹路便已点亮,刀气如熊熊烈火般燃起,闪电间就要升高数丈,背后的苍鹰元神象如旭日东升,顷刻间便会展翅扑击对手!
这一招下来,就算不能击中左车儿,也能将房宅的大门劈得倾塌下来。
哪怕虬髯汉子的小队已经折损,唐兴县中的其他人手也会察觉到此处的气机剧烈波动,届时无论是赶来驰援还是临危应变,都有可以选择的余地!
然而下一霎,虬髯汉子已是僵在原地。
背后刚展翅的元神象轰然破碎,刀气还未完全勃发便已消散一空。
左车儿背负的长刀,不知何时到了手里,而刀尖则顶在了虬髯汉子的咽喉处!
虬髯汉子甚至都没有看清,左车儿究竟是如何出手的。
但他很清楚一点: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犹如云泥。
虬髯汉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你,你到底是谁?”
左车儿没有回答。
一个连他一招都接不下的修行者,没有资格成为他的对手,自然也就不配问他的姓名。
这是一个侠客的骄傲。
县衙二堂。
“殿下,今日的国人审判还要继续吗?”
“当然。国人审判一经发起就不得无故终止,否则它往后还如何取信于民?”
“那卑职该做些什么,才能弥补之前的错误,让这场审判回到正确的轨迹上?”
“想要弥补错误,首先要明白错在何处。”
“卑职愚钝,请殿下明示。”
“其一,刘老实家的田产,是否真的属于他。”
“这有县衙的文书,难道还能有假?”
“文书何尝不能作假?”
“那个被徐地主买通的官吏,伪造了文书?这他怎么会帮刘老实伪造文书?难道说刘老实他,他”
“他本就跟徐地主是一伙儿的。”
“这徐地主根本就没有买通县衙官吏,去抢占刘老实的土地?”
“当然。”
“既是如此,那名官吏为何要供认被徐地主买通?”
“为了翻供。”
“这殿下,卑职糊涂了”
“实情其实很简单,这件案子,本身就是一个局。”
“什,什么局?”
“诛心之局。”
第六六五章 釜底抽薪
站在门外的扈红练听着门里赵宁给李虎解惑,眼角渐渐有了笑意。
这些年来,赵宁一直忙着进行思想革新战争和草拟新法,除了要在京城跟贤才们经常座谈,还隔三差五就离开燕平下到州县,了解各行各业平民百姓的情况。
赵宁这般辛苦,她这个一品楼二当家又怎么会闲着?
扈红练和陈奕离开反抗军后,各自回归本职,之前的差事一样也没拉下。
这些年来,一品楼中、长河船行的一部分精锐在江湖上改头换面,在原有的帮派基础上,对中原、关陇、淮南等地不断渗透,暗中扶持了许多中小帮派作为羽翼。
这些江湖帮派、民间势力,或以镖局、酒肆、商行等形式存在,或者是地方上新崛起的地主、土豪,并且不断结交地方权贵,通过贿赂收买的方式渗透官府。
到了今日,天下各个重要的州县,都有一品楼或长河船行的人,区别只在于规模大小,以及对地方掌控程度的高低。
就连魏氏、杨氏地盘上的一些官吏,都已成了一品楼、长河船行的耳目。
在草拟新法、成立国人联合会这些事情上,周鞅起到的作用不小,跟干将称得上是朝夕相处,相比较而言,黄远岱在具体细节上参与并不深。
长于奇谋算计、谋划布局、玩弄人心的黄远岱,更喜欢帮着赵宁主持一品楼、长河船行的行动,在暗处跟敌人勾心斗角的争锋。
就像国战期间,他在河北主持义军跟萧燕战斗时那样。
在如今新法正式施行的关键局面与动荡形势下,赵宁或许可能因为诸事繁杂,不能及时察觉河北河东州县的暗流涌动,专门盯着这种事的黄远岱,又怎么可能疏忽大意?
之前思想革新战争时,河北河东的寒门权贵虽然也有反抗,但规模并不大,这跟黄远岱预料中的局面不符,已经引起他的好奇与猜疑。
在新法正式推行的当下,河北河东的寒门权贵如果要反抗,这就是他们最好的也是最后的机会,一旦新法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