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姐语气稍顿,声音轻了很多:“这小子还挺知恩图报,我男人拿着我要开店的钱一走了之的时候,是他拿着攒了不知道多久的钱给我的。还有冬瓜,一个智力受限的流浪汉,如果不是陈风,不知道要死在哪里了……”
岑姐有些哽咽,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声音又沉又轻:“小应。我不知道陈风以前发生了什么,但这些年我看着眼里,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她沉默稍瞬:“对你是格外上心的,可能有些冒昧,在没认识你之前我就已经看过你的照片了。”
应柏云闻言一愣,声音哑的不像话:“什么照片?”
岑姐缓缓道:“陈风手机里,一张全家福。”
她笑了一下:“陈风的手机照片里除了拍野猫之外,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手机里出现人的身影。我有些惊讶,问他,他只说觉得你好看。后来认识你之后,他有问过我你会不会嫌他话太少。”
岑姐沉默了片刻,她笑了笑:“我们都是从他这个年纪过来的,情窦初开,也许只是一眼的事。”
应柏云沉默了半响,心跳缓缓复苏宛如雷鸣般鼓动着。
他张合着唇却不知该说什么,直到岑凡将电话挂断留下一句保持联系,应柏云还依然保持着举手机的姿势。轻微发烧导致他四肢无力,全身高温,但应柏云的头脑却异常清醒。岑凡说的话在他脑海中盘旋着。
他想到了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当时陈风去而复返的原因在此刻再次明了,他认出自己了。
应柏云深深的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轻轻揉捏着发烫的指尖,眼睛因过高的温度而微红着,心跳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如果应柏云知道张易轩进少管所第一反应是惊愕唏嘘。那他看见陈风理着寸头,看向镜头时的无动于衷,就是密密麻麻的心疼。
不知情况下的心疼代表着什么,作为成年人的应柏云再怎么无视心里的感受,也百口莫辩。
一切尽在不言中。
应柏云叹了口气将头埋进臂弯里,他轻轻闭了闭眼,双手摩擦着手机屏幕,早被他刷过无数次的app,此刻也没有出现新的转机,离得最近一趟航班都得等明天。
他订了票,半倚在床沿坐在地上,心乱如麻。
陈风不见了才是摆在眼前的大事。
他能去哪?
应柏云眨了眨眼睛,过热的温度让他的眼睛有些湿润。
不知道陈风会去哪,也不知道陈风的过往。应柏云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压根对陈风一无所知。
他只能将所有念想都发在岑凡身上,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天都黑了。应柏云抿了抿干燥的唇,盯着震动的手机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电话即将挂断的时候,他才如梦初醒般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陌生的女声。
应柏云应了一声,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不了声音来了。
“喂,请问是应先生吗?”
应柏云用力的掐了掐大腿,强迫自己猛地咳了好几声:“你哪位?”
“我是您之前酒店的前台小姐,我姓吴,明和酒店您还记得吗?”女声很是亲切:“很抱歉打扰到您,是这样的,有一位先生找您,他说他姓陈。”
应柏云闻言猛地站起身来,他难以置信的重复道:“你说他姓陈?”
前台小姐一愣:“是的,他姓陈,我跟他说您退房了,他现在正准备走……”
“拦住他!”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应柏云被喉咙痛的差点激出眼泪来:“我现在过来,麻烦你不要让他往外走,外面正在下雨,他肯定没带伞。”
前台小姐想到一向文质彬彬,温柔说话的应柏云,她看了眼手机号码,有些犹豫的问道:“您是应先生吗?”
“是,我是应柏云。”应柏云穿上了外套,他诚恳的放轻了声音:“让他别走,我现在马上过来。”
得到前台小姐的应允后,应柏云很快打了出租车。
坐在出租车上,应柏云有些坐立难安,司机见状好心的问了句:“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家里出事了?”
应柏云愣了两秒,一向平和的眼眸倏地沉了下来,他难掩怒气,一字一顿道:“是的,实在太不让我省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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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看应柏云面色沉重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尽管是在雨天,车子依旧开的很快。窗外的雨滴弥漫成了水雾,应柏云沉着脸捏着发烫的指尖,一腔怒火几乎快要冲破头顶了。
满世界的人都在找他,他却一声不吭跑到这里来了。
简直无法无天了。
应柏云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心想着等会见面了必要时该动手就动手,绝不手软。就这样想着,没一会就到了目的地。
下了车,应柏云看着眼前巨大透明的玻璃门,止步不前,没来由的心颤了颤。
应柏云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走进这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