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生硬的人,亦步亦趋地跟着齐晖,到齐晖的房间门口才停下。他看着齐晖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睡觉。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嘶哑难听的声音响起:“晚……安。”
说完了晚安,他僵硬地才走回旁边所借住的空房间。
关上灯,躺在床上。
他蜷缩起身体,是一个没有安全感又依恋的姿势。蜷缩着的他将脸埋在了手臂上,贴着身上的浅色睡衣。
这套睡衣,是齐晖从衣柜里翻出来的,是还没来得及穿的新睡衣。
“这套睡衣我还没有穿过,你不介意吧?”那时候的齐晖拿着睡衣,转过身来,看着陆果问道。
站在他身后的陆果,僵硬而冰冷,盯着他,过了一会儿,动作卡顿地摇了摇头。
于是齐晖把因为放在衣柜里而粘满了齐晖气息的睡衣,放到了陆果手里。
垃圾交换
夜越来越深,时钟上的指针滴滴答答地走动,最终时针、分针、秒针重叠在了一起,指向了午夜十二点。
“——!”
仿佛有一声无形的钟声响起,像水面上的涟漪一样,在这个城市一圈圈的荡漾开。
咔哒。
什么转动了一下,原本还有几颗孤零零星星的漆黑天空,彻底被黑暗吞没了。抬头看去,只能看到一片阴沉冰冷的天空,或许那又不是天空,而是某一种恐怖。
房间里,原本蜷缩躺在床上的陆果睁开了眼睛,眼瞳漆黑无光。
他还维持着原本僵硬的蜷缩动作,睁开了的眼睛却好像并没有看着面前这个简单温馨的房间。
另一个老旧的小区里。
一户人家的客厅,放着一个崭新的大冰柜。雪白冰柜的运转声轰鸣作响,在寂静的深夜里非常有存在感。
嗡嗡嗡。
不远处关紧房门的房间里,陆爸爸和陆妈妈已经睡着了。陆爸爸正在打着呼噜睡觉,鼻鼾声在房间里回荡。
咔嚓。
黑暗的客厅里,有什么被打开的声音响起。
崭新的大冰柜,柜门被翻了起来,冒着白雾的寒气从里面飘散开。
冰柜旁边的气温立马降低,然后这种低温逐渐蔓延整个客厅,向着四周扩散。
一只苍白到发紫的手搭在冰柜的边缘,被过度冷冻的手上挂着白霜和冰渣,随着动作有细小的冰渣掉落。
咔哒、窸窸窣窣。
冰柜里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多。
搭在冰柜边缘的手,支撑着僵硬的身体,一具冰冷的尸体从冰柜里坐起来。
尸体的动作僵硬,好像每一个关节都冻结了,缓慢地从冰柜里爬了出来。
嗒。
尸体的脚踩在了客厅的地面上,身上的冰渣掉了下来。
关着房门的房间里,陆爸爸和陆妈妈还在熟睡。
嗒。
尸体的动作僵硬,好像很不习惯走路,每一步都发出了沉重的声音。
嗒。
冰渣随着尸体的前进,从客厅一路撒到了紧闭的房门前。
消瘦而苍白的身影,站在了房门面前。
静默了片刻之后。
“咔哒。”
紧闭的房门缓缓地自动打开了,发出了难听刺耳的吱呀声。
房间里的两个人还在睡觉,好像根本听不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僵硬而苍白的尸体,动作生硬地走进了房间。
一股寒意涌进房间,让正在睡觉的陆爸爸和陆妈妈都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搂紧了被子。
尸体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床边,然后就站立在床前。
僵硬的身影微微低头,看着正在熟睡的两人,冰渣不断掉落在地上。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地上的冰渣越来越多,最开始都是半透明的白色冰渣,但在白色冰渣在地上堆出了小小的尖之后,红色的冰渣掉落了下来,点缀在白色冰渣上面。
整个房间的温度降低到像是在冰箱里一样,墙壁出现了一层薄薄的雾一样的东西,用手一抹就可以抹掉,如果收集多一点,可以在手心融化成水。
陆爸爸和陆妈妈在睡梦中,都被冻得直打哆嗦,两个人互相拥抱在一起,冷得发抖。
站在床边的尸体,一直低头盯着他们。
躺在床上蜷缩着的陆果,漆黑无光的眼瞳,突然好像看到了眼前老旧温馨的房间。
他动作微微有些僵硬的转头。
房间里的他,能看到的只有关上的房门,可是他却好像能透过房门透过墙壁,看到他心里的少年。
齐晖说,会帮他报警。
血色一点一点爬上他漆黑的眼瞳,然后慢慢覆盖了整个眼瞳,又覆盖住眼白,爬满了整个眼眶。
嗜血和疯狂,在他的脑海里像是一头失控的野兽不断冲撞。
已经全是鲜红的眼眶里,那些血色不断跳动着,像是杂乱无章的线团,从眼眶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