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着他说些什么。
“你去吧,我就不去了。”他勉强牵起唇角,笑了笑,“药效马上就要发作了,我不想让她看见,你也别让她知晓此事,以免她的病情再次恶化。”
萧祁墨嗯了声,收回视线继续往前,可走了两步后,却又再次停了下来。
他略微侧首,低声吐出:“周御医,照顾好他。”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正殿。
如来时那般,他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穿过弯弯绕绕的游廊,在踏进寝殿大门那一刻,一声“阿莹”便脱口而出。
萧祁墨急忙去往床边,将她的手握进掌心,目露担忧:“你感觉身体如何?御医已经研制出药来了,正在实验,你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卜幼莹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张了张唇,声音又轻又哑:“疼”
“疼?”他心下一惊,忙问:“哪里疼?”
“身上”
他忽然想起来,御医之前说过,那些血点最开始是发痒,之后便会转为疼痛,最后才是溃烂。
想来她说疼,便是身上那些血点在疼了。
于是回首,对未央吩咐道:“快去问问周御医,可有缓解疼痛的法子。”
“是。”未央立即离开。
他又重新看向床上之人,轻声细语地安抚道:“你放心,若是顺利,约莫再过一个时辰你便能好起来。若是不顺,最迟明日也能痊愈。别担心,阿莹,有我在呢。”
说完,举起手中握着的瘦弱指节,俯首亲了亲。
可卜幼莹看起来
似乎担心的并不是自己的病情。
她张了张口,有气无力地问道:“祁颂呢,他如何了?”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晕倒前,萧祁颂发疯似的要置萧祁墨于死地,哪怕自己用身体拦着,他也不管不顾。
可方才苏醒之后,过来的却只有萧祁墨。
依自己对祁颂的了解,他不可能不在第一时间赶来自己身边,除非
他被什么事绊住了。
萧祁墨闻言,唇角的笑容倏忽僵了一瞬,本因她苏醒而欣喜的眸光,在听到这句话时不禁暗了下去。
沉默斯须,低声说:“你的身体都这种情况了,你不担心自己,却担心他吗?”
他忽然觉得很可笑。
自己方才还在为她忧心忡忡,怕她害怕,说了那么多安抚她的话,结果她担心的,却根本不是她自己。
这让他不免觉得,自己那番担忧彻底成了笑话。
卜幼莹心思一向细腻,即使是在病中,也很快察觉他不悦的情绪。
遂抠了抠他的掌心,弯唇笑道:“你不是说,御医已经研制出药,我很快就能好起来了吗?你才不会为了安慰我而撒谎呢,我相信你。”
听她这样说,萧祁墨阴郁的眉间才终于松散了些,但嘴唇仍旧紧紧抿着,并未言语。
她见状,还想说什么,未央却在此时刚好进来。
“回殿下,小姐,御医说有一种能缓解疼痛的药浴,只不过初泡时极疼,但泡足一炷香的时辰后,血点的疼痛便能缓解大半,还能延续三日。”
萧祁墨朝她投去视线:“那你快去准备吧。”
未央未动,再次颔首:“奴婢方才已经去净室准备好了,殿下此刻便可带小姐过去。”
没想到未央办事如此效率,卜幼莹稍稍惊讶了一下。
但坐在床边的人似是已经习以为常,说了一句“我扶你起来”,便动作轻柔地将她缓慢扶起。
而后一只手穿过她的腘窝,另一只手揽在她背后,小心翼翼地打横抱起,一同去往了净室。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萧祁颂与周御医一同来到偏殿,后者让他躺上床榻方便观察,可他刚躺上去,毒药便开始发作了。
先是腹部突然开始绞痛,仿佛肚子里有人拉扯着他的肠子,调皮地打上无数个死结。
他捂住腹部蜷缩着身体,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咬着牙愣是没吭一声。
但很快,四肢百骸恍如同时被千万根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疼得厉害,感觉这些疼痛都是从毛孔里钻进去的。
一呼一吸之间,尽是难言的痛苦。
坐在一旁的周御医仔细观察着他的症状,左手拿着册子,右手提着毛笔,问道:“殿下,您现在是何感受,还请形容一下,微臣好记录下来。”
萧祁颂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可偏偏还得开口回应他:“疼腹部,绞痛”
“腹部绞痛。”他口中重复着,提笔记录下来,“还有呢?”
“身体像针扎。”
“身体何处?”
“全、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