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动作一顿,段奚对着方才的地方,又仔细又敲击了几下,片刻,脸上终有了笑意。
“嚯!”段奚低呵一声,而后抬头对外喊道:“将军,此处有条暗道。”
◎是一身男装打扮的沈鸢◎
沈鸢在客房中, 坐立难安,想试着提笔作画,无奈心神不能, 几次提笔复又放下。
午后阳光和煦,客栈临街, 窗牖半开, 外头人来人往的声音不绝于耳。沈鸢凭窗而立, 隐约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长脸瘦高个, 一身褐色布衫,正是玉康堂那名的伙计。
昨日离开前,她特将客栈名称告知, 叮嘱他若有消息,便来此处寻她。此时又见熟悉的身影,沈鸢知道, 定是有了消息。
沈鸢披了件披风在身, 忙下了一楼。
客栈一楼设有外堂, 可供饭菜,正值午饭时间, 堂中座无虚席, 沈鸢左右张望了几眼,果然寻到身穿褐色布衫的伙计身影。
“不知此处可否落座?”沈鸢假装路过, 轻声问道。
伙计看她一眼:“姑娘请便。”
昨日他飞鸽传书回京, 将近来药铺中发生的怪事悉数告知掌柜, 信中还提及了月形玉佩。今早刚得到京中传回的飞鸽传书, 信中直言, 让他尽全力协助眼前姑娘, 有任何线索,不论大小,皆悉数告知。
其实那日见到玉佩,伙计已如实回答所有问题,他知道眼下有多路人马在寻崔默的下落,也依掌柜吩咐,时时留心着。他与赵叔相识多年,实在没法将赵叔和崔默之间联系在一起,也不知他们二人间究竟有何关联。
不过既是掌柜吩咐,他必要做好此事,今早得了传信,他又仔细回想了一番近来和赵叔有关的事情,忽然记起一件反常之事,便赶忙来此,将事情告知。
“寺庙?”沈鸢狐疑道。
“东郊村落以南,有间寺庙,名为迦叶寺。因赵叔患有哑疾,喝了几年的药也未见疗效。我和他说过,喝药只能缓解,不能治愈,自那以后,他便改去迦叶寺上香祈福,以求神明保佑,治愈他的哑疾。”
“大约三个月前,赵叔从迦叶寺回来,原本手头拮据的他,一次将买药的银子全结了,出手十分阔绰。我当时还同他打趣,问他是不是佛祖显灵,给他送了银子。”
“赵叔不会说话,只是憨笑着点头,之后便拿着药离开了。”
三个多月前……沈鸢低头,若有所思,正好和崔默逃离的时间对得上。心中有个大胆地假设,会不会是赵叔去寺庙上香时,偶遇了崔默,他既不识崔默,也不会说话,且模样老实淳朴,故崔默觉得他可靠,便给他些银子,让其帮忙采买药材。
如此说来,迦叶寺便很有可能是崔默的藏身之地,沈鸢蹙了蹙眉,这个消息合该告知卫驰才是,只是眼下他已外出,不在身边。
“昨日你怎不说?”沈鸢问道。
“姑娘忽然来到,在下一时没想起此事,毕竟已隔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当时京中尚未发生大事,掌柜也未吩咐我们留心各处消息,故而忘却,今早才想起此事。”伙计如实说道。
沈鸢明白伙计所言的“京中大事”指得便是父亲被抓入狱的贪腐一案,崔默外逃的准备,远比她料想得要早得多。那赵叔看起来老实淳朴,若非那日在他身上闻到毕郁草的味道,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赵叔和崔默联系到一起的。
“多谢告知,”沈鸢看着伙计,温声说道,“若再想起什么,便在此传信。”
“姑娘慢坐,在下还要回去看铺子卖药。”伙计点头,留下这么一句话后,便起身离开。
沈鸢抬手倒了杯热茶,迦叶寺……
根据她手上那部分账册来看,崔默手中当持有两万两白银,这样一笔数额的现银在手,必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藏放。崔府早就被搜过一遍,崔默又四处奔走逃窜,迦叶寺确是个藏现银的好地方。
暂且不说崔默是否藏身在迦叶寺中,就是奔着现银,她也该去。
另一边,东郊村落。
卫驰站在井旁,屈指吹了个响哨,蛰伏在旁的近卫相继而出。
“把守住井口,”卫驰一手撑在井口边缘,“半个时辰后,我若没有回来,立即将赵叔扣了。”
话毕,只听井中传来“轰隆”响声,脚下地面跟着震了一下,接着听见段奚的低骂声:“他娘的,还真是条暗道。”
卫驰纵身跃下,枯井本不算深,井中由碎石所砌,暗门在井的右侧。卫驰回想了一下地面结构,如此,这条暗道是往东南方向延伸的。
暗道宽阔,可供两人并肩而行,但因处在井下,不足一人高。段奚燃了火折子,躬身走在前头,刚走没几步,臂上传来一阵拉力。
“你走后头。”卫驰沉声道。
“将军这……”段奚正激动着,先前他还觉得在上京搜人没意思,眼下忽然发现条暗道,兴奋劲立马提起来了,不愿退到后头,“属下先行,替将军开路。”
“叫你走后头,就走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