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一段距离,回道:“沈鸢听不懂殿下所言何意。”
萧穆轻叹口气, 温声道:“阿鸢, 你在我面前,不必如此。”
他已在外伫立许久, 这间药铺自方才闹出那么大阵仗来, 即便他不知发了何事, 但单从适才卫驰带人离开时脸上的冷肃和眼前沈鸢的状态, 便多少能猜到些适才发生之事。
他对卫驰所处理的军务没有兴趣, 但他却能一眼看出, 他待沈鸢不好。故犹豫再三之后,萧穆还是决定亲自进来,看上一看,没想得到的却仍是阿鸢的冷言冷语。
“我没有任何苦楚,只是有些累了,烦请殿下出去,留我一人在此处静待片刻。”沈鸢目光落在堂中一角的木质矮架上,语气平淡疏离。
看着她清冷的面色,听着她疏离的语气,萧穆只觉心底一阵抽痛,好不容易见她一面,和她说几句话,他自不愿走,只上前一步道:“有什么苦楚,你都可以说出来,我就在这里,都愿意听。”
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厌烦,她累了倦了,想一个人静静,不愿让任何人看见自己此刻这副颓唐的样子。先前只觉无感,如今他们只是毫无交集的陌生人,他却接二连三的上前来扰,甚至连静一静的机会都不给他,此时此刻忽她只觉烦透了此人。
沈鸢抬脚想走,脚下迈开一步,忽然想起前日,细雨濛濛时,正是在此玉康堂外,见到萧穆执伞站立的身影。
脚下步子顿了一下,想起方才卫驰出了内堂后,本已缓和的面色忽又黑沉,想起后来他说得话,难不成是因为在外头看见了萧穆?
“你什么时候来的?”沈鸢停步,扭头看向萧穆问道。
萧穆对她的主动攀谈感到欣喜,侧头看了眼外头正飘着的雪花,开口回道:“有一阵子了,从雪未下时,便已至门外。”
“方才药铺中的动静,你都看见了?”沈鸢问。
萧穆点头:“都看见了。”
沈鸢回想了一阵,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卫驰面色稍缓后的忽然变化,以及后来他咬牙震怒时所说的话。当时思绪太乱,她根本顾不上思索,此刻见到萧穆本人,又想起方才卫驰之言,似乎明白过来……
想要离开的心一时更加迫切,沈鸢转头,看向萧穆,眼底的红稍退了些,此刻只剩疏离和淡漠,她平静开口道:“不论方才殿下看见什么、听见什么,希望殿下皆不要同旁人说起。”
“还有,便是我先前说过的,我如今是将军府的人,望殿下自重。”沈鸢说完,便径自抬脚离开,朝房门走去。她原只想独自一人静静,但眼下却连静静的机会都没有,罢了,她走便是。
“阿鸢。”萧穆没有拦她,只开口叫住她,“你父亲的案子,许有转机。”
沈鸢驻足,回头看他一眼。
萧穆知道,若和沈鸢提及沈家的案子,她必会停步,此事也是方才流云来报,他才知晓的,本想待事情打听清楚后,再找机会同她说,但眼下既已遇着,若不开口,沈鸢恐怕连和他说话的机会,都不想给。
“听闻大理寺有新的证据呈上,具体细节,还未打听清楚,但对你父亲的案子来说,必然是一个好的转折,我定会留心关注的。”
沈鸢凝一下眉,大理寺呈上的证据,是找到了崔默藏在白鹤镇客栈中的账簿吗?思及那日在主帐中听到段奚所报之事,若真如此,卫驰当也知道此事,想起今早起身时,他的外出,会否同这件事有关联?
“多谢三殿下告知此事,不过沈家之事,就不劳殿下费心了,”沈鸢冲他微微点头,以示谢意,之后道了声“多谢”便抬脚快步离开,不带半点犹豫。
萧穆看着沈鸢决绝离开的背影,没有再拦。心中的疼痛和酸楚再次蔓延开来,看着她消瘦的背影,想起她面带泪痕的一张脸……他见过她笑靥如花的样子,见过她面露纯真的样子,那样美好的一张脸,不该被泪水染湿。
沈家的案子,是她心中一直所系,也是她如今唯一愿意停留下来同他多说几句话的联系。萧穆握了握拳,他方才所言并非虚妄,沈家的案子,他必会留心关注。
据他所掌握的线索来看,萧彦一直作恶多端,他自食其果的日子也快到了,一旦他失了父皇的信任,往后必然举步维艰,再难有翻身的机会了。而父皇的性子敏感多疑,即便解了太子的禁足,亦不会让他一人在朝中独大,这次的机会,他不可错过,也绝不能错过。
为了他的阿鸢。
若他能助沈家翻案,阿鸢必然会心甘情愿回到他的怀抱。她和卫驰之间,本就只有一纸无用的婚约,再无其他。他想看见她笑,看她无忧无虑的样子,而非现在这般,满面愁容。
阿鸢,他的阿鸢……
卫驰一路快马,入了营中。
掀帘入帐,一眼便看见长桌上整齐叠放着的一摞摞簿册,昨日这个时辰,她还坐在此处,埋头伏案。
目光撇开,卫驰径直走到木椅旁坐下,收在怀里的圆形木筒取出,低头再次细看起上边所记的账目,账目分多笔记录,却不难算出,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