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头羞愧的低下头去。
顾君若瞥了韩牧一眼,和老孙头道:“今晚先如此吧,明日你们随我们回县城,怎么判,自有律法来定。”
老孙头忙问,“坐牢有饭吃吗?”
要是有,他们不介意坐牢的。
韩牧:“……你们是罪人,知道什么是罪人吗?你不想着将功赎罪,竟想着吃我的白饭……”
老孙头一头雾水,他怎么就吃这位郎君的白饭了?
顾君若伸手把他拉走,“行了,他们这会儿饿着肚子,你与他们说这些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虽说我不喜读书,但我也知道,县令的职责之一便是教化治下百姓,我刚就在履行县令的职责,在教化他。”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他们现在无衣无食,你的教化于他们来说还没有一粒米来得贵重,此时拿礼来教化他们,不仅达不到目的,还显得礼节和律法轻贱,”顾君若道:“不如什么都不说,待解决了他们之困,到时候再教化。”
韩牧摸了摸下巴,“解决他们的困境不难啊,虽说我现在钱不是很多,但养几个人还是能做到的。”
顾君若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韩牧就扭头看了一眼那些劫匪,冷哼了一声。
虽然他们是很可怜,但也不能抹掉他们曾拿着武器打劫人的事实,而且今天被打劫的要不是他们,而是别人,以陈璜表现出来的凶恶,被劫之人的下场不会很好。
所以韩牧还是决定把他们关到大牢里去,只放过了老孙头和三宝。
义县
马车进入城门,韩牧和顾君若一左一右的从车窗往外看,整个义县县城只给他们一个感觉。
死寂!
道路两边隔一段便躺着个人,看见马车进来,有的坐起来眼冒绿光的看着,还有的则是一脸麻木的盯着车看。
两旁的商铺别说开门,连人声都听不见,似乎整座城都只有街上躺着的这些人而已。
韩牧越看心越沉,待到了县衙门口,看到坐在县衙门边的瘦弱衙役,他终于忍不住又骂了一句,“他奶奶的江家,下次别让我看到江怀,不然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下车前,韩牧看向顾君若,再次问道:“你果真能治好义县?要是不行,我们趁早上书,请陛下再派一个能臣来,义县这样,拖得越久,死的人越多。”
顾君若:“义县已经如此,更坏也不是你的责任,但若是做好了,那你就是力挽狂澜,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功绩,你不心动吗?”
韩牧脸色一沉,“拿这全县百姓的性命来做赌吗?顾君若,你太看得起我了。”
顾君若却微微一笑道:“不,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她的目光越过他看向车外的县衙大门,虽冷淡却坚定的道:“放心吧,若是连你都治不好义县,那再来的县令也治不好,于这里的百姓而言,你是最好的选择。”
说罢,越过他下车。
韩牧呆了呆,忍不住嘀咕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么厉害?我不就是个纨绔吗?”
衙役看到有车在县衙门口停住,便懒洋洋的往下看了一眼,看到他们身后拉了一串的人,车上还撂着一些锄头、木棍之类的。
只一眼他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一定是饿狠的灾民出去打劫,结果遇到了硬茬,这是报官来了。
心中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也就懒得起身,冲他们挥了挥手,有气无力的道:“去去去,县令不在,诸事不理,有事以后再来。”
韩牧的脚步就一顿,感觉脚又痒了,“县令不在,县衙就不理事了?你们县尉和主簿呢?”
衙役瞥了他一眼道:“告
假了。”
韩牧:“县城都成这样了,他们还请假?”
顾君若已经从小婵手中接过一个包袱,直接问衙役:“现在县衙里是谁主事?”
衙役往后一靠,摊开脚无赖的道:“没有!都说了让你们走,县衙暂时不理事,你们听不懂人话是吗?”
韩牧见他对顾君若这样无礼,脸上一怒,也见不得他这样懒散,上前就要踢他起来回话,顾君若一手拉住他,一手冲衙役扬了扬手中的包袱,沉静的道:“这是新上任的县令,既然这县衙里没有主事的人,那就让人去把主簿和县尉都请回来。”
衙役一愣,看了一眼顾君若手中的包袱,虽然包袱没打开,但他也不觉得有人敢冒充县令,他忙爬起来,弓着腰道歉,“小的该死,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县太爷来了,您几位里面请,小的这就让人去请主簿和县尉。”
衙役弓着腰请他们入内。
韩牧便往县衙里去,路过他时哼了一声。
顾君若拿着小包袱走在他的身侧,身后的小北和小婵跟上,路过衙役时都跟着韩牧一起哼哼两声。
县衙的大堂虽然也简陋,好在还干净宽敞,也没破破烂烂的,韩牧的心情勉强好了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