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逐渐消弭的戒心也回到脑海中,江延缓缓吸气,警告自己一定有什么地方是自己没发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吸引了顾临州。
不过此时他要先面对更大的麻烦。
顾临州听了他的话并没有发表意见,他只是笑了一下,低头慢慢把自己的袖口折了上去,他信手取下绿松石的袖扣塞进还在发愣的江延的口袋里,看向大摇大摆走过来的那一群人。
显然,他们对这里还有另一个人表示了不解。他们身上没穿校服,估计是从哪里混进来的小混混。按江延的性格不可能主动与这些人结仇,一看就是有人特地请来的。
果然,他们看了看顾临州之后也非常自来熟地扬了扬下巴,问道:“兄弟,谁请你来的?你这小身板能揍得动人吗?”
顾临州皱眉思考了一下:“不好说,我身体确实不太好。”
美人蹙眉别有一番风味,站在最前面的男人看了他一眼,抽完了嘴里的烟,信手把烟头丢在地上,脚尖用力地碾了碾,说:“挺带劲的啊……”
不过顾临州看起来不像轻易能够招惹的人,所以老大也就是占占嘴上便宜。真正的目标是靠在树上,下颌还挂着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珠的水珠,一副已经被凌虐过,所以偏头不想说话的江延。
他转了转手里的匕首,带着人步步逼近江延。
顾临州听了他的话还很礼貌地笑了笑,说:“谢谢,我也觉得。”
不过他没有让开位置,这就导致他被后面的小弟不耐烦地用力推了一把,踉跄两步后差点撞到边上的小围墙。
“别挡道。”老大轻蔑地睨了他一眼,然后拿匕首拍了拍江延的侧脸:“怎么这次不跑了?知道跑不掉了?”
小树林被围墙严丝合缝地围了起来,只有一面能进去,本意是为了防止学生们逃课,不过现在倒让江延插翅难逃了。
他没说话,只是在老大一巴掌扇过来的时候费力掰过他的手,矮身躲了下去。江延知道后面都是人,跑也跑不掉,只能非常有经验地尝试把自己的要害保护起来。
他知道这种情况只会被定性为寻衅滋事,因为到时候会有一堆人出来证明是江延和他们有私人恩怨,一个不好受到学校处分,江延即将到来的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试就会完蛋。
而这些小混混也不敢真的杀人,但是如果江延自己带了刀反击,他一定会忍不住把刀插进他们的胸膛。
所以江延告诉自己不要那么做——只要忍就好了,到时候离开这个城市,去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地方,读书,找个工作,自食其力地过完这一生。
他知道他们的拳头会落在哪里,也知道大概多久他们就会放过他,只是那样过后自己会变得相当惨不忍睹……
江延心里嘲笑自己,也不知道顾临州要是看到那样,那些甜言蜜语还能不能说得下去?
不过顾临州应该走了,江延还是挺庆幸的。他觉得自己的情绪已经被这个男人弄得够狼狈了,不想再让他看到别的什么……
“等一下——”顾临州从刚刚被推开的地方走过来,还掩唇轻轻咳了两下,想不引人注目都难。老大不爽地看了他一眼,问:“什么事?”
顾临州语气轻缓,带着好商好量的意味,说:“我弟弟还小,不要欺负他。”
“你是这小婊/子的哥?”老大丝毫不相信,反而笑出了声“那你们应该是一样的人咯?”
他看了看江延又看了看顾临州,哈哈大笑,阴恻恻地讽刺:“看来你们刚刚玩得挺爽啊,有没有兴趣让兄弟们也爽爽?”
顾临州挑眉,笑了笑:“刚刚确实很爽……既然你们这么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贴近了老大的身体,又一触即分,好像刚刚拉近的距离只是个幻觉——但是那个男人发现自己裤口袋一轻,低头看去,原本插在那里的蝴蝶刀已经消失不见,现在正盘旋在顾临州的指尖。
他随意地玩了个花式,刀柄从拇指指背滑过甩出刀刃,然后长刀在指间转了两圈划出银色的轨迹——老大带着这东西只是为了耍帅,毕竟在实战中根本用不上,还容易伤到自己。
但顾临州用起来倒是得心应手,毕竟这种一看就很帅的武器也是每个反派的必修课。
他甩了个燕尾,刀刃脱手而出,看着就要划过老大的颈间,却又在差之毫米的距离坠下,精准地落在了走来的顾临州手里。
虽然这东西就是个花架子,但老大还是被他这个挑衅的动作激怒了。他吐了口唾沫在地上,恶狠狠地说:“逞英雄装/逼是吧?都他/妈给我上,把这两个兔子宰了!”
人多势众,顾临州要是真不靠自己的能力,就算拿把蝴蝶刀也打不过——当然他没有想开外挂的意思——他只是叹了口气,心想,有些人觉得一些事自己不敢别人也就不敢。这只是个幻境,顾临州又不用为里面的人负责。
就算要负责他也没负过责,毕竟是专业反派来着……
刀在顾临州手中转了个漂亮的圈,像一只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