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烛泣泪, 映亮桌上的银罂和釉器, 也映亮了隔扇旁的函匣和熏炉, 屋里橙黄暖煦,无一处暗角,包括秦妧的心。
秦妧没再追问下去,反复“咀嚼”着裴衍最后那段话,慢慢合上了眼帘。
屋外虫声不断,明日又将迎来晨光,倾洒在万物之上,绮粲煦媮、杲杲皓曜,融得了寒川,化得开冰河,一切都将向阳而生吧。
秦妧说在心里。
长子清醒,杨氏松了一口气,同时又生出浓浓的惆怅,于深夜执笔写下一封家书,将次子和敬成王的事一并告知给了丈夫,并让人快马加鞭送往湘玉城,想要了解一下丈夫对这两件事的看法。
待收到丈夫回信时,已是立秋日。
杨氏于妆台前拆开信函,仅仅阅了一半就僵了面庞。
丈夫在信中说,“红颜”为祸水,若是连最后一点儿孝心和感恩都失了,必然会酿成滚烫的岩浆,摧毁侯府的气运,望妻能以主母的身份正视此事,严家风、逐祸水、凝亲情,剔除妖女长媳之名,保裴氏兴旺不衰。
杨氏攥皱了信函,对镜摇摇头,不觉得错在秦妧,毕竟生父不仁在前,又纵容现任妻子诋毁前妻之名,身为女儿,怎能苟且不去计较
她双手撑额,颇感头胀,今日诸事不顺,都围绕着一个“恨”字。次子恨长子、长媳恨生父,这冤冤之债,何时能了?
秋日楸树繁茂,桂花也即将迎来盛放,虽天气还是炎热,但早晚会凉快许多。